苏子乔低笑出声,将她身上深紫色的外衫脱下,直接将人抱着绕出屏风,到了卧榻上坐着。
李沄窝在苏子乔的怀里,听他说后面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苏子乔说的,不外乎就是这些叔伯们在外的旧部,可能会想各种各样的法子来搭救他们。这些事情,虽然不足以倾覆朝廷,可隔三差五来一桩事,也够令人闹心的。最令太皇太后觉得闹心的,是这种事情如果不能在萌芽阶段掐灭了,后面便会层出不穷。
隔三差五有人谋反,那不是说明太皇太后实在是很不得民心么
这种事情光是想,就令太皇太后觉得很闹心。
她召苏子乔入宫,是让苏子乔盯紧了越王和兵部尚书。
苏子乔抱着李沄,笑着说道:“越王已经被关在越王府,兵部尚书虽然有兵,却无兵权,其实不必太担心。长安之外,若有民间兵力集结,也不足为患。”
如今大唐的兵力都集中在中央,民间兵力不成体系,根本没办法跟中央军队相抗衡。
但总有不想余生都被幽禁在长安的亲王,妄图着可以飞出这座城。
李沄靠着苏子乔的胸膛,声音平静,“幽禁又怎么了?如今局势,没死就是万幸。他们若是妄图离开,前脚踏出城门,后脚便人头落地。”
长公主的声音很轻,却莫名透着几分寒意。
苏子乔不太愿意让李沄总为这些事情操心,抬手捧起她的脸,与她亲吻。
他笑着将人压在了卧榻上,声音戏谑,“正经事儿说完了,接下来长公主想说什么?”
想说什么?
被苏将军压在身下的长公主眼神妩媚,抬手环住将军的脖子。
长公主笑着,软绵绵的声音透着无限诱|惑,“我不想说什么,只想你抱我。”
哪来那么多的话要说?
不说话的时候,也有不说话的乐趣。 黄昏时分, 苏子乔在裴行俭的府邸陪他在花园散步。
裴阁老从前的时候喜欢跟苏子乔的长兄苏庆节相约着到将军府去吃酒, 自从苏子乔尚了公主之后, 大多数时间都在公主府里,很少回将军府。裴行俭吃酒少了个好去处,就偶尔自己的府里小酌几杯。
苏庆节也不去将军府了,倒是常去裴府与裴行俭作伴。
两个岁数加起来早就过百的人, 凑在一起吃酒, 不想谈论天下大事, 就说着身边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譬如裴光庭到了岁数,该要启蒙啦;又譬如子乔和长公主成亲那么久也不见有孩儿, 愁死人啦……诸如此类的事情。
当然, 那些事情苏子乔是不会聊的, 如今到了裴府,也不能像从前那样让师兄看看他的功夫是否有长进……苏将军正值壮年, 裴行俭却已经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了,过去那样的过招在心里想想就好。
不能陪过招, 不能陪聊家长里短……一无是处的苏将军, 到了裴府看望裴阁老,只剩下陪散步的资格了。
“后花园的墙也很久没有修葺了,最近一次修葺,还是当年我从西域回来, 准备续弦的时候。”裴行俭背着双手,望着长满了爬山虎的墙。
春暖花开,花园里的花都开好了, 爬墙虎的枝叶也在风中摇曳。
“师兄入阁之后,事情也多,顾不上也是正常。”
不过修葺围墙这样的事情,似乎也不是堂堂中书令会管的。裴府的中馈,都是华阳夫人库狄氏在管。
“倒不是顾不上,华阳夫人与我提过几次,是否要修葺这围墙,我心中总是想着说不准哪天,便向朝廷告老还乡了,这城墙还修来作甚?”裴行俭转头,跟苏子乔说道:“倒是没想到,先帝驾崩,太皇太后还愿意将我留在朝廷。”
李弘驾崩,未满四岁的李天泽登上帝位。
裴行俭本以为一直提防着他的武则天,会趁此机会将他除掉。即便是愿意留着,大概也不会委以重任。
——然而结果出乎他的意料。
可再细细思量,也没什么意外的。武则天想把持朝政,就得稳住大局。李弘即位时,她有李治的遗诏在手,若是想干涉朝政,也是名正言顺。李弘在位时,她并未干涉朝政,如今李天泽年幼,不堪重任,手持李治遗诏的太皇太后此时出来,是众望所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