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珩也没管皇后,只是好笑的看着德妃,口中咀嚼着“妹妹”两字。
那阴鸷的目光让德妃背脊发凉,突然想起了玉珩的为人,浑身打了一个寒颤,身上的气势立时弱了下去。
可她身为母亲,自己的女儿被当众如此羞辱,这传出去让她的小七怎么活?
她眼中一下蓄满泪水,楚楚可怜的看向皇后,扑倒在地,“皇后娘娘,您要为臣妾做主啊!”
皇后惊疑不定的目光在玉珩和云容身上来回逡巡,心里倏然划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她也顾不得倒在脚下的德妃,眼光如刀般刮过云容,冷声问道:“云容,你可有亲事?”
见皇后态度一下突变,云容连忙立起身子,旁边的云夫人就按下他的手,起身恭敬的回道:“回娘娘,容儿已有亲事。”
什么?云容已有亲事?
玉珩扭过头来,目光直射云容,仿佛能从他身上烧出个洞来。
他呆滞片刻,猛然出声,“不可能!”华丽的嗓音都变得尖锐,带着不可置信,似是刀刮。 一时整个大殿都回响着这三个字, 足以可见玉珩的失态。云容被他目光中的深色一刺, 下意识的躲闪。
见云容偏头, 玉珩直接几个大步走近。
没了方才对德妃的漫不经心,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一切的真假,完全无视了站在一旁的云夫人, 直接开口道:“阿容, 这不是真的。”
他也没问对不对便否认了这一亲事。
这当然不是真的。
但自己娘亲说的话,云容怎么能当众反驳?更何况这是在朝华殿里,当着皇后的面, 众目睽睽之下说出的定亲之语。
所以面对玉珩的盘问,云容抿了抿唇, 并未出声。
“你默认了?”
玉珩声音都微微颤抖,明明一切都朝着那么好的方向在发展, 他能感觉得到, 云容心里已经接纳他了。
可是不知从哪里突然钻出一门亲事, 那他将来还有什么机会?难道要他眼睁睁的看着云容娶妻生子?
玉珩眼中渐渐泛起血丝,转头朝云夫人质问道:“不是说只有未曾定亲的家眷才能入席吗?”他心中尚存一丝侥幸。
可接下来便被周氏无情打破,“本来容儿是不应该来的, 但他的亲事确实尚未正式定下。由臣妇的父亲所带的庚帖还在路上, 所以……”
“是谁?是谁!”
玉珩直接打断了周氏的一串解释, 声音比刚才更加尖利。
见玉珩作态,坐在上首的皇后面色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涂着鲜红色豆蔻的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她沉声道:“够了, 珩儿你退下。”
听到皇后的呵斥,玉珩默了半响,才收敛了自己的情绪,面无表情道:“母后,阿容与儿臣关系匪浅,情谊深厚。如今得知阿容已有亲事,儿臣心下欢喜,怎么能没听到定亲的人家就先行告退呢?”
说着为云容感到欢喜,可从他脸上可看不到丝毫欢喜。
见他分毫不让,皇后看向周氏,深呼吸一口,才柔声道:“夫人说吧,与云容定亲的是何人家?”
周氏感受到气氛的古怪,敏锐的察觉到皇后隐藏在语气中的一丝不喜。
但此刻没给她奇怪的时间,便恭敬道:“乃是江南季家的嫡幼女,季染。”
皇后:“季家?倒是不错的姻亲。”
这评价倒是十分中肯。江南季氏是南方出了名的世家大族,书香门第,季氏一门曾出过三位帝师,可谓是显赫非常。
族中悉心教导出的子女,皆是人中龙凤。这是由周氏的父亲亲自牵线,送过来的姻缘。
当然是好姻缘,千挑万选出的人选。
周氏心中本来就对其十分满意,只是怕云容不喜,才一直压着。虽是今日不得已说出来的,但周氏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她对皇后和皇后脚边跪着的德妃行了一礼,面上露出为难的表情,歉意道:“容儿已有亲事,不便接受其他议亲。多谢德妃娘娘和七公主的青睐,我们云家无福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