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声音渐渐小了起来,“就这样,让他走吧,他应该早就想走了。”
可惜,有他这个混人,死活不肯松手。
太子无法想象,玉珩竟然会放手?
云容留在宫里养病期间,皇弟对云容的感情,没谁比他更清楚,他小心翼翼的开口道:“那你……”
“我?我自有我自己的去处。”玉珩温声道。
他像是一下子又变回了原来那般少年模样,干净醇和的少年音吩咐着下人去准备棺木。
“阿容应该等不了多久了,你们快些下去准备吧。”
底下人已被惊骇的说不出话来,愣了下才福了福身,方方转身,就听到后头人加了句,“要双人棺。”
宫婢迈出的步子一顿,霎时腿软的跌坐了下去。
“要双人棺。”
别说下人,就是太子也被骇了一跳,像是耳背一般,他声音都不自觉的拔高,“你在胡说什么?什么双人棺?”
玉珩转过脸,看着他皇兄怛然失色的脸,柔声道:“就是你想的那样。”
他一脸平静的说出这句话,成功的让太子端在面上的表情轰然破裂,一把揪住他的衣服,太子面容扭曲,怒声道:“你怎么敢?怎么敢说出这种话!你这么做对得起一直爱着你,护着你的人吗?”
太子的失态,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影响到玉珩,他面上还是一副笑容浅浅的模样,极轻极轻的反问着,“爱我,护我?”
“可我也在心里发了誓的要爱他护他,这一点我没做到,又怎么忍心,忍心让他一个人走那冰冷冷黑漆漆的路?”
说着说着,像是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一串眼泪砸了下来,“皇兄,没有他我会死,阿容就是我的命啊。”
他是他的骨中血,肉中肉。
没了云容的玉珩,就算是活着,也只是一副躯壳而已,他的心早就随着阿容,死了。
太子一下子松了手,呆呆的看着他的幼弟,瞧着他眼中一片死寂,唯有提到云容才会有一点零星光彩。
“更何况,这是我,欠他的。”
他哑然失语,不知道事情怎么就会变成这样?
玉珩慢慢回转了身子,轻声道:“你们走吧,让我与他多呆呆。”
凡是他下的决定,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这次的玉珩,恐怕是真的……要去了。
太子失神的走出熙和殿,刚出殿门,迎面拂过一丝热流,带着八月的闷热,却让他无端感觉寒冷。
大殿又再次恢复安静,玉珩微微扶起云容,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发,他眼睛注视着前方,空洞洞的。
就这么眺望了良久,他忽而自言自语道:“阿容,其实我从见你第一面起,就喜欢你了。说来好笑,以前我从不信世间有什么一见钟情,可是那天啊,你穿着一身素白衣衫,站在玉兰花下,硬是把满山的春景皆数压下。耀眼的就像是一束光,直直的映射在我心底。如此的温暖,又如此的……遥不可及。”
“为了能走进你,我就那样死皮赖脸的缠着你,用强权压着你,真是有够卑鄙无耻的。”
他自嘲的笑笑,声音兀的低了下来,“可是我,我对你的一颗心是真的。”
他抬手贴近自己的胸膛,那里没了往日的活跃,正缓慢的跳动着。
眉宇间含着对云容无尽的爱恋,似是要将一腔的爱意悉数倾倒,玉珩无比认真的一字一句道:“这天下,没有人比我更爱你,就连你的父母,也不行。”
我曾经也是那么的想要对你好啊,为你奉上一颗热忱的心。
可惜,你不要,还要在这颗伤的千疮百孔的心上狠狠踩上两脚。
“阿容,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疼,不过别怕,马上就可以解脱了,马上。”
苍白的薄唇勾起一抹弧度,玉珩眼泪再次从眼眶滚落,一颗颗的砸在云容脸上和脖颈上。
“知道你喜欢清净,没谁会来打扰你,来的,只有我这么个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