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六皇子身边的太监,那就该一心忠于六皇子,事事都把六皇子放在最前头。
就算问话的是当今天子,没六皇子允许,他也不能透漏半点儿主子的事情。
见他吓得脸上都没半丝血色了,却还是倔犟地咬着牙关,抵死了不说,齐覃制止了还要呵斥的田保,意味不明地说:“你倒是忠心耿耿。”
“陛……陛下谬赞了。”王进宝笑得比哭都难看,“主子说了,这是职业道德。”
“职业道德?”齐覃细细品了品这个词儿,不禁点了点头,失笑道,“就这小子的道道多。行了,你回去吧。”
原本以为在劫难逃的王进宝大大松了口气,心里对师傅的教导更加深信不疑。
“多谢陛下,奴婢告退。”
“嗯。”齐覃点了点头,示意田保送他回去。
田保一路又把他送回了东五所,在路上问他:“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逃过一劫吗?”
王进宝战战兢兢,“请田公公指教。”
——您都这样问了,我就算知道,也不能说自己知道啊。要不然,怎么体现您的英明神武呢?
“哟呵!”田保看了他一眼,说,“我看,你也用不着咱家指教了。好好干吧。”
他在这宫里这么多年,聪明人见多了,但聪明又知进退的却少之又少。
面前这小兔崽,算一个。
王进宝“嘿嘿”一笑,露出点儿憨气来。
可田保却再不会被他这副面孔给糊弄住了。
把他送回东五所,给六皇子请了安之后,田保才回了乾清宫。
“你见到晟儿了?”
“回陛下,奴婢去了东五所,自然是要给六殿下请安的。”
齐覃抿了口茶,问道:“晟儿就没问你什么?”
“没有。”田保道,“六殿下好像根本就不知道王进宝那小子被奴婢带走过。”
“这小子。”
齐覃笑了起来,“这股机灵劲儿,真不愧是朕的种。”
田保眼观鼻鼻观心,只当自己没听见最后那句暴露了天子自恋事实的话。 等到第二天,正好是皇子到后宫请安的日子。
因着齐覃终于说服了太后,让太后在宫中礼佛,顺便安度晚年。所以,如今皇子请安,要先到天后宫里去。
也就是说,齐晟得起得更早了。
若在往日里,齐晟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是要抱怨一下的。
毕竟,对长辈尊敬不尊敬,哪里是这些虚拟的形式能够左右的?
只不过是这个时代的规则如此,众人便不得不行罢了。
但是今天早上,齐晟却是兴奋得很。甚至不用派金莺特意喊他,约莫到了时辰,他就自己醒了。
“张起麟。”
“诶,奴婢在。”
他揉着眼睛喊了一声,张起麟就应着声进来了。
“主子这会儿就要起?”张起麟躬身询问,“还能再睡一刻钟呢。”
齐晟摇了摇头,“不了,这就起。”
“那奴婢就掌灯了。”他说着,就把灯罩移开,把蜡烛剔亮。然后,又依次把昨天晚上灭了的那几盏灯都点亮。
屋里的灯一亮,外面伺候的人也不用吩咐,该打水的就去打水了,该传膳的就去传膳了。
等齐晟在张起麟的服饰下穿戴好了常服,热水也打进来了,膳食也端上来了。
他净了手和脸,一边用膳,一边吩咐王进宝:“昨天带回来的锦缎,把颜色深的那几匹收拾出来,待会儿给皇祖母带过去。那两匹朱红的和降紫色的给母后送去,其余的都送到母妃宫里去。”
“是。”
王进宝低声应了,便出去收拾了。
自从排行前四的皇子们都入朝之后,他们请安就不和后面的弟弟们一起了。
而已经出阁开府并成婚的大皇子,更不和他们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