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御医道:“回禀太后,王御医已经给陛下拟了药膳方子,那个却比吃药更温和。毕竟,是药三分毒。”
太后这才做罢,赏了胡御医,让他下去了。
齐晟凑趣道:“孙儿就说嘛,像父皇这样的明君,肯定是要长命百岁的。皇祖母啊,您就放一万个心吧!”
“阿弥陀佛。”
太后颂了声佛号,虔诚地说,“若是能叫皇帝长命百岁,老身情愿折寿去补他的。”
齐覃面色微变,急忙起身,一拜到底,“让母亲担忧,都是儿子的不是。母亲切莫再说这种话,叫儿子如何担待得起?”
太后乐呵呵地说:“这又有什么担待不起的?老身今年已经六十有八,再过两年就七十了。这人生七十古来稀,老身已是够本了。”
齐覃只是叩首,非得让太后把这话给收回去。
太后拗不过他,只得道:“好好好,当老身没说,行了吧?”
然后,她扭过头来朝齐晟抱怨道:“你这个父皇哟,真是的,从小倔到大。老身是拿他没法子了。”
“嘻嘻,祖母,父皇这是孝顺您呢。”
齐晟偎着太后的胳膊,替亲爹打边鼓,“咱们大晋以孝治天下,父皇可不就是这天下百姓的楷模吗?”
“你们哟,就会哄我!”
太后嗔怪地点了点齐晟的额头,看似恶狠狠的,其实根本就没用力。
这个时候,给齐晟要的膳食也摆上了,齐晟就拉着太后和齐覃一起入座,并亲自给二人盛了汤。
他扒了一碗饭后,就边吃边问太后,“祖母不是说给我选了正妃吗?是哪家的闺秀?”
说到这个,太后的脸又拉了下来,睨着齐覃“哼”了一声,说:“老婆子倒是给你找了个大家闺秀。奈何,老婆子说话不管用啊。”
反正那薄家的家世,太后是一万个看不上。
家里没有爵位不说,一共才三个当官的,最高的才是个三品侍郎。
这……这说出去也不好听呀。
齐晟看了亲爹一眼,果不其然就接到了亲爹威胁之意十足的眼神。
此时此刻,他可不敢触亲爹的霉头,苦着脸“啊?”了一声,“大家闺秀?可别,我可是最怕那种规行步矩的大家闺秀了。”
太后一怔,“怎么,你不喜欢大家闺秀?”
“若是像祖母这样的大家闺秀,孙儿自然是一百个愿意。只是……”
齐晟撇了撇嘴,满不乐意,“如今的大家闺秀,和祖母那时候可不一样,走个路都恨不得拿尺子量量步子。”
到最后,他还夸张地反问道:“您说说,要是娶个这样的,孙儿到底是过日子呢,还是过规矩呢?”
“哎哟,那是不行。”
太后怜爱地摸了摸齐晟的脑门儿,“你跟个猴子似的跳脱,要是弄个太规矩的,还真说不上话。”
她想到了自己儿子和如今的皇后,可不就是几十年了,还和一开始一样生疏吗?
幸而皇后是个大度的,不计较自己儿子妃嫔多。
但同为女人,太后可不会相信,规矩学得多了,姑娘就真的会按照规矩,大度宽和了。
万一自家孙子遇上了一个无趣还善妒的,日子岂不是要过得鸡飞狗跳?
想到这些,太后也不嫌薄家的家世不好了,忙问齐覃,“皇帝,你说的那个薄家姑娘,性子活泼不活泼?”
眼见这一回的危机是彻底过去了,齐覃更加从容了起来,笑道:“这朕哪里知道?母后若是想知道,把人宣进来看看不就都清楚了?”
“薄家?”齐晟突然问道,“哪个薄家?”
一想到那个可能,他连饭也不吃了,端着碗有些急切地问。
因着他的情绪难得外露,齐覃和太后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里头有故事。
齐覃不答反问,“你希望是哪个薄家?”
他这样问,摆明了就是想看齐晟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