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官发财在宋朝_作者:放鸽子(585)

2020-07-10 放鸽子

    在亲眼目睹过赵恒那通不分派系地乱贬后,朝中可谓人人自危。

    除了精力仍然充沛的斗士寇准外,丁谓自是一时半会不敢再有动作,连最好揣摩上意、以求晋升的王钦若,都明智地选择了低调行事。

    前有寇准,后有陆辞、刘圣人和丁谓。

    谁能保证,在陛下最为心智糊涂的此时此刻,下个倒霉的不会是他?

    横竖从前赵恒亦未少称病不朝,将国事撇到太子头上。

    如今官家尚在,天就算不上变了,顶多算是故态重萌,只是这回从装病,变成真病罢了。

    众臣早已习以为常。

    ——对丁谓和王钦若两党人而言,此刻的风平浪静中,唯一叫他们看不过眼的,就只剩下寇准得势后那春风得意的嘴脸了。

    三日之后,在所有人几乎都不再抱有期望的情况下,赵恒却是福大地醒了过来。

    然而他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一但艰难地张嘴,就是涎水横流,鼻子哼气,舌头僵硬,只剩呃呃啊啊。

    肢体麻木,让他起不来身,也走不动路。

    干痛的眼睛所能看到的,也只剩下右半边的少许画面。

    他除了瘫在床上,绝望又暴躁地发着没人能明白的脾气外,已是什么都做不到了。

    陆辞身处秦州,因路途遥远难行,消息自然十分闭塞。

    赵祯处于漩涡中心,近来自是忙得脚不沾地。

    单是侍疾和处理国务的两头跑,就足够让他感到疲惫不堪。

    一时半会的,也就来不及去信通知自己的小夫子了。

    于是,当陆辞知道官家突然中风、从此不得不一直卧床养病、以至于朝权重新回到太子手中的消息时,已是事情过去的半个月后了。

    比那消息到得更早的,是太子对他献策的批示。

    他收到批示的那一刻起,就片刻都没耽误,毫不迟疑地捉着滕宗谅一起,要挨个命人施行,再逐个落实下去了。

    这一天,他正穿着一身破衣服,陪着忐忑不安地新茶农亲自下地,仔仔细细地检查完了头一批从其他州府买来的茶树情况。    陆辞来秦州就职已有近两月功夫,却不曾得过京中友人的信件,正奇怪时,就收到了这个凭单臂颇难拎动的沉重包裹,以及厚厚的一摞书信了。

    原来是攒在一块,到月末再一同寄出了。

    打量着这沉甸甸的包裹,陆辞既是感动,又是哭笑不得。

    不愧最为实诚的朱弟,给他寄的物件,回回都随俸禄的上涨不住增厚。

    他摇着头打开后,入目的果真是京中大街小巷上兜售的小食,品种尽不相同,却都是他平日所喜欢的。

    也不知朱说细心地观察了多久,才把他的喜好记得清清楚楚,又亲自跑了几趟,才得以从中择出如此繁多的种类来。

    陆辞稍看了看,就先让下仆小心收好,旋即取出那一摞厚度惊人的书信,眉心莫名一跳。

    才拆了几封,就‘不幸’印证他方才猜测:每十封书信中,起码就有八份出自柳七之手。

    陆辞按着叠好的信纸末所写的月日顺序,先展开最早第一封。

    “景萧索,危楼独立面晴空……”

    陆辞眼皮一跳。

    “……楚天阔,浪浸斜阳,千里溶溶。临风。想佳丽,别后愁颜……”

    陆辞嘴角一抽。

    “……雅态妍姿正欢洽,落花流水忽西东。无纍恨,相思意,尽分付征鸿。”

    一篇读下来,饶是陆辞早就了解柳七心思细腻,情感丰富,还是被这份字里行间所透出的、几要凄凄惨惨惆惆怅怅的相思情愫,给带出了一脸无可奈何。

    他分明是身不由己,遭贬谪才至这荒凉之地的。

    满纸伤心泪的柳七,才是留在繁花似锦的京城的人,怎反而似了无生趣一般?

    他信手拆开第二封。

    仍是柳七那熟悉的字迹,熟悉的哀婉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