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婆子十分紧张不自在,都不敢在屋里待着,将伺候早饭的事交给喜眉去做,自己找借口溜了出去。
吃过早饭,田父照例要去窑场,高婆子奸猾,试探着上前行礼:“老爷这就要走啦?”
田父想着金银镶嵌秘色瓷的事,无心搭理她,淡淡地“嗯”了一声,大步走了。
高婆子心里有鬼,难免疑神疑鬼。
田幼薇适时从里出来,故意瞅她一眼,追上田父,小声道:“还有件事,请来的一个匠工很不听话。”
田父道:“赶走就是了,我从窑场回来就处理。”
田幼薇回头看着高婆子,冷冷一笑,抬着下巴离开。
高婆子心惊肉跳,趁田幼薇去了工坊,忙着去寻喜眉:“姑娘今早很不高兴,是不是你招惹了她?”
喜眉忙着做针线活,头也不抬地道:“是别人,姑娘说要让老爷把人赶出去。”
“是谁?”高婆子心肝都颤了。
喜眉道:“不知道。”
不知道?高婆子越想越是那么回事,顿时慌了神,哭天抹泪去寻谢氏:“主母救命!”
谢氏正在教秋宝数手指头,见高婆子这副惨样,不由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高婆子跪在她面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姑娘要赶老奴走呢!”
秋宝被吓得哭起来,谢氏忙把秋宝搂在怀里轻声哄着,道:“你好好说话,到底是怎么了?”
高婆子道:“老奴就是关心了廖姑娘几句,被姑娘看到了,她就和老爷告状……” 谢氏根本不信:“你说阿薇和老爷告你的状,要赶你走?老爷也答应了,回家就要赶你走?”
高婆子猛点头:“是!姑娘容不下老奴,老奴不如一头碰死在这里好了,反正老奴不愿离开主母。”
谢氏皱了眉头,呵斥道:“好端端的你寻什么死?阿薇怎么容不下你了?”
高婆子见她不信,急了:“真的,老奴亲耳朵听见的,不信您去问老爷,喜眉也知道,老奴也没做什么,姑娘怎么就容不下老奴呢?”
谢氏听她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便把喜眉叫来,因不好明说,便道:“姑娘是不是不高兴?”
喜眉道:“是高阿婆说姑娘不高兴,问是不是我惹了姑娘,我没有。”
谢氏见问不出什么来,就叫喜眉抱了秋宝出去玩,再问高婆子:“到底怎么回事?”
“老奴真不知道……”高婆子想了想,计上心来:“肯定是谁挑唆了姑娘!想要咱家不和!老奴被赶走倒是没什么,只是以后只有主母您一个人啦,可怜的主母,谁来真正替您着想啊,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谢氏看着高婆子,沉默下来。
高婆子见她不说话,更是着急:“主母啊,您要替老奴做主啊,老奴对您忠心耿耿。求您和姑娘说说,别赶老奴走啊。”
谢氏叹一口气:“我知道了,你去歇着吧,我会和老爷说。”
高婆子还想说什么,谢氏摆摆手:“我想静一会儿。”
高婆子只好离开。
谢氏坐在窗前,发了很久的呆。
另一边,田幼薇在工坊里看工匠给秘色瓷做金银装饰。
这是个精细活儿,金银贵重,成本高昂,大家都很谨慎。
几个请来的工匠都是屏声静气,聚精会神,生怕哪里出错。
田幼薇看着,手里拿了坯泥不停揉捏练习,先捏个偷桃的猴儿,再捏个捣药的玉兔。
她以前就有基础,现在做来并不费力,只是想要做得更加精细灵动,因此不厌其烦地反复试验。
喜眉抱了秋宝进来,笑道:“姑娘忙着呢?”
“你们怎么来了?”田幼薇拿一团坯泥递给秋宝,叫他自己到一旁玩泥巴。
喜眉苦笑:“这不是高阿婆在闹么?”
田幼薇听喜眉说了经过,淡淡一笑:“别掺合,做好你的分内事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