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自家老爹就是这脾气。
田幼薇装作不懂事的样子道:“阿爹,舅父,怎么才算处理妥当啊?”
田父皱眉:“小孩子家,别管大人的事。”
田幼薇抱着他的胳膊使劲晃:“娘说我不小了,得跟着学管事了,不然将来什么都不知道,会被人嫌弃的,你们就教教我吧。”
田父拿她没法子,不好意思地道:“让大舅兄笑话,这丫头被我惯坏了。”
田幼薇瞅着谢璜笑,求知若渴:“舅父舅父,您教教我!”
谢大老爷慈祥一笑,轻抚她的发顶:“我就喜欢阿薇丫头的聪明劲儿,你既然感兴趣,我就教教你。”
田幼薇躲开谢大老爷的触碰:“怎么说呢?”
“咱们先去看匣钵。”谢大老爷率先起身,田父拉着田幼薇跟在后面,轻戳她的额头,无奈地小声道:“你呀!”
田幼薇幸福得晃脑袋,阿爹就是这样,口里骂着她,实际仍然舍不得动她一下。
走着走着,突然觉着袖口微沉,回眸一瞧,却是邵璟小心翼翼地揪着她的袖口,迈着小短腿跟着他们碎步跑,小脸上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明明十分兴奋却又假装持重乖巧的样子。
田幼薇不动声色地放慢脚步将就某人的小短腿,扯七扯八,问些有关窑场上的事,以便熟悉情况。
田父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很有耐心地一一解答,田幼薇边听边记,眼角瞟到邵璟也在竖着耳朵听,心里便是一哂。
邵璟打小就聪明伶俐,尤其对于人情世故格外敏感周到有天赋。
这些事过他耳朵一遍就能记住,下次遇到事情便是头头是道,绝不会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这方面她是该向他好好学一学的。
谢大老爷拉来的匣钵还未卸车,整整齐齐放在库房门前,谢家管事谢三儿被五花大绑丢在地上,一张脸已被围观的人看成猪肝色。 “都散了。”田父命围观众人退下,要去解谢三儿的绳子:“已然骂过罚过,改了就行。”
谢大老爷却拦住他:“妹夫莫急,你先听我说,这事儿我还得感谢阿秉给我提了醒,不然要出大事!”
田父见谢大老爷神色严峻,心里便是一紧:“怎么回事?”
“阿薇你们在这里守着,别叫人过来啊!”谢大老爷领着田父走到一辆车前,掀开上头盖着的草席:“妹夫请看。”
田父拿起一只匣钵看了片刻,神色渐渐凝重:“这是怎么回事?”
谢大老爷咬牙切齿:“谢三儿这个狗东西害我!”
田父一言不发,静静地看向谢大老爷。
从来温和仗义的人,此时不笑不语,配着一脸的络腮胡,看起来颇有几分震慑人心的力量。
谢大老爷努力睁大眼睛对上田父的目光,低声道:“近来朝廷分配的烧造数额太大,我家一时供不上这么多匣钵。
狗东西不但不如实禀告,反而悄悄勾连了外头的人,低价购入匣钵,以次充好,他自己在中间赚外快……
要不是阿秉昨日提醒了我,我还不知道竟然有这种事!我回去就赶紧查了,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都是他搞的鬼!”
田父沉默着不说话,显然不是很相信谢大老爷的话。
谢大老爷诚恳又着急:“妹夫,我真没骗你,我是才知道就赶紧来和你说了,不然我瞒着不说,一直不承认,你也不知道对不对?
但做人不能昧良心,专供贡瓷匣钵的机会是你给我的,我们又是亲戚至交,几十年的交情,我怎能对不起你?”
田父这才道:“这事儿发生多久了?”
谢大老爷忙道:“就一次!上次他掺了一批进去,这次还没来得及弄假就被阿秉拦住了,真是万幸!”
田父将匣钵放下,神色严肃地道:“那你说这事儿要怎么办?”
谢大老爷犹豫片刻,豁出去地道:“我今日既然把人绑来,就没想着要全身而退,上一批匣钵害你损失不少,我赔你!此是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