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田家的邻居,这所有平时和田父称兄道弟,号称越瓷一行同盟,田幼薇等人见着都要称作“叔父、伯父”的人,都有可能是做下这桩事的人。
“他们不止是想要分一杯羹,更是恶意针对咱们,否则不会在突然之间,铺天盖地一下子扔出这么多不同档次、价位的瓷像。”
吴十八说到这里,眼神和语气都透出了几分锐利之意,不再像之前那样看起来温和害羞,像个久经历练的能干人了。
田秉赞道:“十八弟年少有为,分析得头头是道,对瓷器也了解得很清楚,真好。”
田幼薇深有同感:“既然十八少爷已经查到此处,想必已有线索了吧?”
吴十八微微颔首:“的确,只不知道府上是否愿意深究。”
田幼薇道:“想要深究如何?不愿深究又如何?”
吴十八道:“府上出的特制瓷像以及器皿,上头都有草微山人四个字的印记,稍好一些的假货上也留了同样的印记,次一些的却没有。
若要深究,只能以好的那一部分假货为证,告他们以次充好,冒名作假。但这事儿一扯就扯远了,除了找到制假的地方和人犯以外,还要找到销假买假的,以及大部分的假货。
这就难得做彻底,要知道,有很大一部分人是明知假货却故意买的,我们一心去告去追,即便把所有的假货都砸个精光,也很可能没用,还会把客人得罪光。
若不深究,就是假装不知此事,另寻他途,准备充分,一击而中!打得他们翻不了身!”
这想法与田幼薇的不谋而合,她用力一拍桌子,笑道:“是了,我觉着不必深究,另寻他途比较好!”
吴十八见她附和自己的想法,不由眼睛发亮,雪白的脸上也浮起一层晕红:“不知您是怎么想的呢?”
田幼薇道:“两手准备,第一当然是要弄清楚究竟是谁干的,顺藤摸瓜,把后头的人和事都摸清楚……” “嗯,您接着说……”吴十八不知不觉朝田幼薇的方向倾身靠近。
他二人是对面而坐,石桌本身就不大,这一倾身,距离极近。
“第二件事,”田幼薇用力一挥手:“就是要和他对着干一仗!他不是低价倾销么?那如果我们的也只卖这个价呢?别人会买谁的?”
“那肯定是买咱们的呀!”吴十八兴奋地叫了一声,又摇头:“不好,降价对仗,那得有量!您这量跟不上,那就是问题。搞不好,还会砸咱们自己的牌子!”
“十八兄,我家阿姐不是随便说的,她敢这样说,那是因为她早有计较!”
邵璟微笑着,不动声色地也趴到桌上,刚好把吴十八和田幼薇中间挡住了,再一转头,脸和吴十八距离不到一拳的距离。
二人彼此并不熟悉,这样近的距离本来有些冒犯,但他长得太好,笑容灿烂又直爽,不但不让人讨厌,反而让人有些不大好意思。
“那是自然,令姐是我见过的最为钟灵毓秀的女子。”吴十八笑着拍拍邵璟的肩头,往后坐直身子,冲田幼薇一抱拳头:“十八适才听姑娘说话十分投机,不意忘了形状,还请姑娘不要计较。”
“无事。”田幼薇并未注意到刚才的细节,她只看到邵璟那颗圆圆的脑袋挡住了她的视线,让她必须坐直才能看清楚吴十八的脸。
这让她有种不能畅所欲言的隔阂之感,她不假思索地伸出手,将邵璟的头推开,很有长姐气概地道:“坐直!”
邵璟默默看她一眼,默默坐直身体。
田幼薇没理他,继续说道:“不瞒十八少爷,在您来之前,我也正好和阿璟谈论此事。确实,只靠我一个人是没有办法支撑这个生意的,毕竟我只有一双手……”
她把之前和邵璟商量的大概说了一下,问吴十八:“十八少爷,您觉着怎么样?”
吴十八很认真地道:“我看这个法子可行!我这就写信去和七叔父说……田姑娘,您真的很聪明,难怪我家七叔和阿悠一直夸您!”
田幼薇不贪邵璟的功劳:“这是阿璟提醒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