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意味着,谢大老爷发现田幼薇不可能成为自己儿媳,就想趁此机会自立门户搏一把。
这两年一直在谢家窑场烧造瓷像,谢大老爷次次从头守到尾,早前说是他尽职尽责,现在看来却像是从始至终就在偷师,做两手准备。
若田幼薇和谢良的婚事成了,那就不说了。
若是不成,这一后手正好顺理成章做出来,还可以说,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被多年好友算计背叛,田父的脸色比锅底还黑,简直不想再提起这个人。
田秉才不管自家老爹的心情如何,耿直地追着问:“阿爹弄清楚大舅父和谁一起喝酒说话没有?”
田父没好气地道:“还能和谁?和白家、温家一起!”
吴十八很有眼色地表示要去县城看望住在那里的朋友,把自在留给了田家人。
没了外人,大家都自在了,邵璟追问:“还有其他人在场吗?”
田父摇头:“没了。”
邵璟抬头看着天空,微蹙眉头,陷入沉思之中。
田秉忙道:“有什么不对吗?”
邵璟回头看着他粲然一笑,露出一排白牙:“没事,我是觉得很有意思。”
田秉道:“阿璟,你别动!”
邵璟莫名其妙:“什么?”
“阿薇,你看阿璟这样子,像不像人家说的那种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高人?”田秉比划着,“要是再长几缕长须就更像了……”
田幼薇送她二哥一对白眼,这种时候还有心情说这个,他怕不是真傻,没看她爹都挽袖子想揍人了吗?
田秉道:“你瞪我做什么?能改变事实吗?”
“不能。”田幼薇豁然,温柔地道:“是我错怪你了,是该及时行乐。”
田秉理直气壮:“本来就是!阿爹也别气了,不是多大的事,摇钱树还在,阿璟的脑袋瓜子也够聪明,吴家也站咱们这边,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怕什么!”
秋宝凑热闹:“不怕,不怕!”
事实证明,谢大老爷果然早有准备。
才是第三天,他就迅速组建起了一支强有力的蹴鞠队,据闻球头(队长)、次球头(副队长)、跷球、正挟等队员全都是在临安城排得上名号的蹴鞠高手。 十五支球队,采用的是淘汰制,靠抽签决定对手和场次。
至于比赛的地方,就设在古银湖码头附近的窑神庙门前。
由所有窑场主出资,共同建起一个蹴鞠场,从临安、明州请来有名的裁决主持赛事,并向外头宣扬赛事赛程。
搞这种赛事,必须要有一个主事的,这人得不偏不倚,急公好义,声名远扬。
众窑场主都争着抢着要做,田父大手一挥:“请县尊和周监窑官共同主持此事最好不过!”
地方官和主管贡瓷的官一起主持,大家都没得话可说,不服也得服。
余姚知县和周监窑官觉着这是个好事,办得好了还能体现自己的政绩,更能体现百姓安居乐业,便往上头报。
没成想上头竟然也挺高兴的,答应最后赢的人可以得到朝廷赏赐。
于是此事的规格一下子高大起来。
这事儿定了之后,又要推窑主这边具体负责的人。
田父早有准备,仗着自己多年以来积累的那点声望,以及自家是发起人的优势,硬是把白家、温家挤出了负责人队伍。
谢大老爷也想掺和,却是因为资历不够,没能如愿,反倒是谢氏的嫡支长房谢瑁得了这个机会。
田幼薇忙完了图册的事情,就忙着叫人抢占窑神庙附近的空地。
做什么呢?搭建凉棚卖茶水、甜汤、面食、糕点、酒菜。
又特意准备了一个小铺子,专卖她和邵璟亲手做的瓷像和瓜果形状的器皿。
人手不够不要紧,她带着族姐菊芬往田家庄转了一圈,就雇到许多能干的女眷和机灵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