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含笑而坐,待到伤口包好,长拜至地:“多谢二位仗义援手。”
以他的身份,这礼真的太重了,田幼薇和邵璟避开去,笑道:“举手之劳而已,你要吃什么?”
羊失笑:“能不能别总让我记着吃?”
邵璟笑道:“人生在世吃穿二字,吃排在第一位。”
“你得对,民以食为,只要百姓有吃的,下便可安定一大半……”羊喃喃地着,发起了呆。
田幼薇和邵璟对视一眼,没打扰他,轻手轻脚地退出,很心地把换下的布条烧了。
忽听外头一阵嘈杂,有人大声喝道:“府衙抓贼,你们店里可有陌生人出入?”
邵璟目光微冷,低声叮嘱田幼薇:“东墙可翻,阿姐火速带他离开,我去应付!”
“好。”田幼薇跑过去,羊已经听到声音正准备藏到床下,见她进来就白着脸道:“田姑娘……”
“跟我来!”田幼薇抓住他往东墙跑,果然看到那面墙要矮一些,墙上又有石块突出,正好攀附,就催羊:“爬上去!” 羊完全没有翻墙的经验,只在那里着急忙慌,总也爬不上去。
田幼薇看得着急,眼看嘈杂声越来越大,索性抓住他的腰带,道一声“得罪”,用力一托他的臀部,往上送去。
“嗳……”羊低叫一声,到底是紧紧抓住了墙头,他很心地调整身形,观察墙外的动静。
就这一会儿工夫,田幼薇已经利索地爬了上去。
她看也不看,直接往下跳,回身朝羊招手:“下来!”
羊跟着跳下去,警惕地四处张望。
这是个夹层,是在修建的时候特意留出来的,与隔壁的院墙隔了两尺宽的距离,不仔细看不出来。
安静干净,并没有什么危险。
羊松一口气,红着脸不敢看田幼薇,低声解释他为什么不会爬墙:“……可能是因为受了伤,流血过多,所以手脚没力气。”
田幼薇一本正经地保护少年可怜的自尊心:“肯定是了,养一阵就好了。”
“嗯。”羊靠着墙歇气,声问她:“你经常来这里吗?”
“第一次。”田幼薇心,可不能让这位爷以为她和邵璟经常干些不法之事——瞧,都修夹墙了,而且逃得那么溜!
不行,他们是好人!是遵纪守法讲义气讲道理的好心人!
羊果然有疑问:“那你怎么都不看就往下跳?万一这下头埋着伏兵呢,岂不是自投罗网?”
田幼薇笑道:“因为是阿璟叫我跳的啊,他没事,那就一定没事。”
“这样相信他吗?”羊沉默片刻,笑了:“似你们这般彼此信任,真好。”
“确实挺好。人这一辈子,真的很难遇到一个可以百分百相信的人。”田幼薇竖起手指:“嘘……”
一墙之后,有人东翻西找,发出很大的响动,瓷器被摔碎的声音、邵璟和陈管事赔笑的声音不停传来。
田幼薇还好,经过太多事情,这种事真的算是见惯不怪。
羊脸上的怒气越来越重,田幼薇以为他就要忍不住时,他又硬生生压了下去。
终于,院子里安静了。
“抱歉。”羊被邵璟接出夹墙,先赔礼再问:“你们可有什么不好解决的难处?”
田幼薇和邵璟异口同声:“有啊!”
羊一笑:“谁先?”
“阿姐先。”邵璟很有风度地让到一旁。
田幼薇道:“我的愿望就是一家人能平安富足地团聚在一起,能安安心心地做好瓷。”
“一定会的。”羊又问邵璟:“邵兄你呢?”
邵璟笑笑:“我的愿望和她一样。”
羊沉默片刻,道:“安居乐业,这大概是全下饶愿望,我记住了。你们怎么建了夹墙?”
邵璟轻描淡写:“早年匪患严重,好些人家都有夹墙。”
羊再次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