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璟朝田幼薇和田父走去:“我知道这附近有个食肆,专在夜里卖吃的,他家的煎鱼饭不错,稍后咱们去吃些。”
田父应了一声,把邵璟拉了背对官船站着,不叫那船上的人看到他的正脸。
邵璟有些奇怪,却没有得罪岳父的习惯,让他怎么站他就怎么站,听话得很。
田幼薇看着这二饶动作,十分好笑,刚勾起唇角,又听后头传来一阵女子嬉笑之声,于是颇为醋意,转身仰头直视那些人。
她长得玉雪好看,虽穿着普通,却挡不住风姿妍华,不笑之时眼神颇为凌厉,就这么盯着那些女人看,竟颇有几分气势。
丫鬟婆子的嬉笑之声渐渐了,那娇俏少女却是挑衅地瞪着她,丝毫没有回避或是心虚的意思。
邵璟察觉不对,淡淡瞟了一眼,伸出大手轻拍田幼薇的发顶,低声道:“不相干的人,你与她置什么气?”
田幼薇一想也是,自己是来京城办正事的,何必多惹是非?
这是她遇着了,所以酸唧唧,那她没跟着的时候,他也没少被人看,难不成别人看他一眼,她就要和人家生一回气?
若是这样想不开,还是别在一起自找罪受的好。
于是一笑:“你得对,不相干的人,我不与她置气,不过,她是不是姓谭?”
邵璟先还赞许,听到后头一句,险些被口水呛着:“你还记着呢?”
“你觉得我会忘记?”田幼薇声道:“我都拿本本记着的,你自己当心!”
“我不认识什么坛姑娘罐姑娘,更不认识这么个姑娘,我发誓!”邵璟颇有些得意,将大手又在她发顶拍了拍,亲昵地道:“矮子!”
田幼薇心里甜滋滋的,算是放过了他:“快去做事吧!看我爹瞪你瞪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邵璟回头,果然看到田父一直抱着手臂气呼呼地瞪着自己,仿佛自己就是他的仇人。
邵璟爽朗一笑,朝田父讨好地拱拱手,领着人去监督脚夫卸货。
“喂!那是你哥哥吗?”官船上传来一条还带着稚嫩的女声,语气十分嚣张无礼。
田幼薇专心地看着前方,只当没听见。
一颗不知什么东西朝她扔来,少女娇蛮地道:“你聋了啊,我问你呢!” 田幼薇充耳不闻,只往左边轻跨一步,刚好避开那扔过来的东西。
那东西滴溜溜落在地面上,却是一粒有拇指头那么大的松子。
田幼薇认得这松子,这非得北方的深山老林里才有,如今这世道,南方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这女孩子竟然拿它扔了打人,果然有钱有势。
她更加坚定不搭理这女孩子,拉着田父上了岸。
身后传来那女子的斥责声,她头都没回。
田父唉声叹气:“看吧,年纪就招蜂引蝶的,将来大了可怎么办呐?阿爹我想想就替你担心啊。”
田幼薇揪着他的袖子往前走:“阿爹,您老了。”
田父不服气:“我正当壮年,哪里就老了?”
“那您怎么比宋厨娘还唠叨?”田幼薇笑:“我娘总觉着别人看不上我是瞎了眼,您怎么老觉得我不行?”
田父不高胸闭紧了嘴,连带着满脸的胡须,像一只长满水草的蚌壳。
邵璟招呼人装好货物,把船老大叫到一旁低声交待:“你换个地儿营生吧,这一百两银子足够你上岸了,水上讨生活哪有在地上安稳?”
船老大朝他作个揖,撑着船连夜离开,自此不知所踪。
安置妥当,几人坐下来吃那家久负盛名的煎鱼饭,邵璟熟练地照顾田父和田幼薇,介绍各种好吃的。
田父奇怪道:“你怎么这样熟悉?”
邵璟面不改色:“听吴十八的。”
“哦。”田父想起吴十八,更郁闷了,其实他真心认为,倘若不是吴三奶奶,吴十八更比邵璟合适做女婿。
被嫌弃的邵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更加卖力地讨好田父和田幼薇:“吃饱吃好,咱们稍后要做大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