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戈从怀中掏出一面铜牌:“我奉今上之命,彻查上次尚国公在余姚遇险一案。”
他肃了神色,厉声道:“现查明,谢璜、谢瑁、温泰等人与此案有关,着余姚知县立即调派人手,将人犯火速收监审查,不得有误!”
知县凑过去一看,忙着起身行礼安排:“抓……抓……全都抓起来!”
众人险些掉了下巴。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刚才不是在查田家窑场的案子吗?怎么突然就扯上啥国公、皇帝之类的?
这个谢家的外室子,看起来旧衣破衫的,怎么这样厉害?开玩笑的吧?
谢三老爷最是震惊:“不会是弄错了吧?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尚国公……”
郎戈倨傲地抬起下颌:“刚才的案子告诉我们,坏人做了坏事以后,绝对不会轻易承认自己是坏人。你不认没关系,我会让你认的。”
“你这是公报私仇!”麻绳加身,谢三老爷终于失去了刚才的镇定和得意:“你的上司是谁?我要告你!这不公平!这是栽赃!这是陷害!”
“这些话你可以留到牢房里慢慢,今后有的是时间和空希”郎戈走到谢三老爷面前,低头注视他片刻,猛地抬起手来用力搧了他一巴掌:“恶心的人!”
谢三老爷眼球充血:“你会后悔的!我上面有人!”
“我上面也有人。”郎戈恶劣一笑,又走到谢大老爷面前,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他。
事情变化太快,谢大老爷整个人都是懵的,对上郎戈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索性再次闭上眼睛。
郎戈握手成拳,狠狠砸向谢大老爷的脸。
血与牙齿齐飞,谢大老爷跌倒在地,挣扎不起。 魏氏尖叫着上前挡住郎戈:“他是你爹,你打他会遭谴的!”
郎戈淡淡地道:“我早就遭过谴了。不然我娘能病死饿死在家十几没人知道?谢大奶奶,您这样的尊贵人儿,又哪里懂得我们这种贱民的心酸呢?”
他转过身,昂首阔步往外走,背影孤傲又冷漠。
“快,快跟上!”余姚知县忙着将人犯一并带上,追了出去。
刚才还很热闹的大堂里,瞬间只剩下一群满脸懵的客人。
有人没弄明白具体是怎么回事,围上来追问田家人:“这是怎么回事啊?刚不是审你家的案子吗?怎么突然又扯上什么皇帝老爷和国公爷?”
田父自己也是懵的,他也有很多话要问邵璟,只现在不是时候,便道:“上头的事,我们老百姓哪知道啊。”
谢良却没那么好打发,红着眼睛揪住他的袍脚跪下去:“姑父,姑父,求您饶了我阿爹,我愿意一辈子替您做牛做马,替他赎罪。”
魏氏也去缠着田幼薇打听消息:“我家老爷会被怎么样?会不会被砍头?阿薇,我知道你是个心善心软的好孩子,你饶了他吧。”
田幼薇觉着魏氏母子可怜,听着这话却不舒服,生硬地道:“这和我心善心软有什么关系?律法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张师傅没了,田柱子也没了,我家秋宝也险些没了。那是活生生的人!若是我们运气再不好些,此刻倒大霉的就是我家!”
田父也是叹着气不话。
“对不起。”谢良止住哭声,用力磕了一个头,起身扶起魏氏往屋里走,走着走着,母子抱着哭成一团。
“走吧。”田父收起装花盆的箱子,心情并不算好。
虽终于将贡瓷烧好,并把真凶绳之以法,但张师傅再也回不来,他和谢家人多年的交情也是白瞎了……
田幼薇懂得他的难受,体贴地扶着他,声道:“阿爹,以后咱们争取烧出更好的瓷。”
田父叹息着拍拍她的肩:“你得没错。不过,阿璟,郎戈是怎么回事?”
“对呀,郎戈是怎么回事?他既然奉了朝廷之命,为什么不干脆利落把人抓进去,还折腾那么久……”
一条陌生的男声突兀地在屋角响起,吓得田家人一跳,纷纷回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