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幼薇拿茶水当酒:“我喝这个,先谢您帮我们的忙。上次帮我找阿璟,这次又领我进去张家,还让我看那些瓷器,真的很好看。”
羊笑着摇摇头:“都是事,比起你们帮过我的忙,不值一提。喜欢那些瓷器吗?”
“喜欢。好多!”田幼薇想起自己还没来得及和邵璟这事,就兴奋地解释:“……整个二层楼,全是名贵瓷器,好些是官窑,古物,好齐全。”
邵璟见她两眼放光,不由好笑地拍拍她的发顶:“欢喜傻了吧?”
田幼薇道:“是的,可惜太仓促,没看够。”
羊捏着酒杯,默默看着他二人互动,忽而一笑:“若是喜欢,随时都可以去看,我和五娘一声就行,她也很喜欢你的瓷器,今还特意去谢我了。
其实张家的存物比不得宫里的库房,那里头才叫多。只可惜,现在也不如从前了,听闻南渡之前,宫中的珍品绝品空前绝后,可惜全被靺鞨人烧的烧,抢的抢,砸的砸,毁得差不多了。”
田幼薇不信羊这个时候过来,是专门叙旧或是谈瓷器的,便没接他的话,静静地听着。
邵璟与她心意相通,也静静听着。
果然,羊接下来就道:“我从前只知邵兄是忠烈之后,不知令尊乃是邵朝奉郎。”
邵璟平静地道:“那都是先辈的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不提也罢。”
羊静默片刻,道:“我今日过来,有四件事要和你们。”
“第一,我获准出宫立府,你们若是有空,可以过去找我。我没什么朋友,很希望像在明州时那样,与你们自自在在喝茶聊,做好吃的。当然,若是阿薇能给我做一碗浮元子,我会更高兴。”
“第二,过往的事情不要太在意。有些事情不要只看表面,主和的未必真主和,主战的未必真主战,时势所迫而已。耐心等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三,朝廷决定,明年自建修内司官窑。也就是,余姚那边的窑场将会逐渐停用。你们做好准备。”
“第四,邵兄既然内外皆秀,何不参加科举?另,闲时也可以学着打打马球。若是没有合适的场地和陪练,可以交给我安排。”
田幼薇听得一愣一愣的,很直接地问道:“您要出宫立府,那是要大婚了吗?其实陛下并没有不喜欢阿璟对不对?打马球……是不是有人要报复阿璟啊?”
邵璟忙阻止她:“哪有你这样问话的?”
羊笑了:“那要怎么问?就这样直接才好。若是我与你们话也要拐弯抹角,那还有什么意思?大婚还早,没有人不喜欢阿璟,他这样的人物,很多人都喜欢。
至于打马球的事,确实是这样,阿璟抢走了别饶风头,人家肯定想要抢回来。不过不用怕,我在。” 田幼薇听着羊那句“不用怕,我在”就笑了:“阿璟,我们敬羊。”
羊笑着和他们碰杯,恍惚之间,三人仿佛又回到了在明州时的情形。
“为什么不担心贡瓷窑场的事?”羊喝完杯中的酒,兴致高起来,随意多了。
“我们早就有准备了。”田幼薇笑道:“这几年常常听,耳朵都长茧子了,我和阿璟商量过了,一旦不做贡瓷,就减少产量只做精品,再搭些其他生意,日子照样能过。”
“你们要做什么生意?”羊很感兴趣。
“和番商对接做生意,他们想要什么,我们给他们找货,他们的货也可以交给我们销售……这个阿璟最有数。”
田幼薇隐藏不住骄傲,一直夸邵璟:“他懂得好多种番邦话,做生意很有赋,我们这次也带了货过来,对了,你要高丽参吗?我们这里有很好的高丽参和高丽绸缎,你挑一些带回去。”
她真的起身去翻东西,羊失笑:“不用了吧?我有,我年纪轻轻的,也没成家,一应用度都有供应,你们留着买卖或是走动人情。”
田幼薇坚持:“你的是你的,我们给的是我们的,你不用也留着,也许什么时候就用得上了,你也需要打点下头的人对不对?那高丽绸缎很有特色,你可以留着将来给尊夫人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