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幼薇和廖姝不好和她细说,这样看起来实在太过暴发,只一味推辞说太沉,就这样比较轻便。
田父不知,只在那帮着劝:“能有多沉?你们第一次去参加这样的宴会,别个都打扮得富贵无比,你们穿得这样清淡,被人笑话怎么办?”
田幼薇无奈,只好和邵璟使眼色求助。
邵璟便道:“听说有些官宦人家就是空架子,女眷心眼比针眼儿还小,见着陌生人穿戴得比自己好看贵重,就要刻意刁难。”
谢氏义愤填膺的同时,终于不再强迫田幼薇和廖姝。
紧接着吴悠和她表姐也来了,将车停在门口招呼田幼薇和廖姝一起走。
田幼薇就牵了廖姝的手,叫喜眉拿着随身物品,欢欢喜喜往外去。
吴悠的表姐叫钱茜,之前也曾由吴悠带着见过两次面,是个稳重端方的性子,第一件事就观看田幼薇和廖姝的装扮,又问喜眉的包袱里都带了些什么东西。
这方面田幼薇是有经验的,晓得大户人家女眷出行,通常都要带上衣物、手炉之类的备用,笑着一一说了。
钱茜听完,又亲自验看,说道:“可以了,你们打扮得很合适。”
谢氏跟出来,千叮嘱万托付,恳请钱茜帮忙照看好田幼薇和廖姝。
钱茜知道谢氏是继母,不由多了几分敬重,打包票:“您放心,我怎么把她们带去的,怎么把她们带回来。”
趁着这个当口,田幼薇往车外看,看到邵璟站在门洞里冲她比了个手势,笑容灿烂。
他是说,等到差不多了,他会去接她们回家。
她便也跟着笑起来,比了手势回复他。
钱茜一路上轻言细语,说些这种宴会上需要注意的事项,又宽慰田幼薇和廖姝:“记着谨言慎行就是,一般不要和人起冲突,但若是对方真的太过分,也不用怕,只管来找我,我会处理。”
田幼薇和廖姝听得心里暖暖的,和吴悠使眼色。
吴悠得意地抱着钱茜的胳膊,炫耀道:“也不看是谁的表姐,临出门前姑母说了,既然是朋友,就要互相照看的。”
待到了张家宅子外头,但见路旁早停了好些马车,全都装饰华丽。 张五娘亲自迎出来,领着田幼薇几人往里走,不停夸她们打扮得好看,还拿自己新做的鞋子给她们看——是田幼薇专给她画的花样子。
越往里走,越见洞天。
田幼薇不由感叹:“这园子可真大。”
上次她见着有蹴鞠场,有藏宝阁,以为至少看了一半,这次才知道,不及四分之一。
张五娘笑道:“我爹闲了无事,就爱吃喝玩乐。”
到了赏花处,却是整整一园腊梅,看年头株株都得有好几十年,开的金黄灿烂,浓香扑鼻。
一条用七彩鹅卵石铺就,曲曲绕绕的小溪从花树下方蜿蜒而过,水波清涟。
并无赏花的暖亭,只沿着溪流搭起一层约底部架空的木台,木台面上铺了一层厚厚的茵席,色调清雅,却又十分华贵精致。
又逢晴天,天高云淡,梅影疏落,许多先到的女子已经坐在席上说笑喝茶,莺莺燕燕,热闹又养眼。
张五娘引着田幼薇等人褪了鞋子,登上木台,叫她们在一张空着的木几旁坐下,让一个叫梅英的丫鬟伺候着,说道:“我还要去接其他客人,你们先安坐,有什么需要就问梅英。”
“请便。”田幼薇坐下,惊讶地发现茵席温暖得很,似有热气不停从底下传递上来,虽是隆冬又在室外,却一点都不冷。
廖姝和吴悠也十分惊奇,钱茜笑道:“你们第一次见着,难免惊讶,这个是在木台下方放了炭盆的,每隔十步一只黄铜炭盆,烧的是最上等的银丝炭,既暖和,又不会熏了客人和花树,天然舒适。”
吴悠赞道:“京城人真会玩,也真富贵,是家家都如此吗?”
钱茜笑道:“傻了吧?这么大的花费,有几家人能做?这是张家特有的,大家私底下起了名儿,叫富贵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