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幼薇大为吃惊,立刻从车厢里探出头去看热闹:“怎么啦?”
邵璟把她拉回去:“没听说过少看热闹,明哲保身吗?”
田幼薇鄙视他:“装!不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万一波及到自己呢?”
“你们坐着,我去看。”白师傅说着就不见了影踪。
“我让你别看,你听着就行,很难吗?”邵璟将手插在袖子中,好整以暇,眼睛里闪着亮光。
田幼薇盯他两眼,突然回过味来,压低声音道:“你前段时间说你这边快好了,是这个?”
邵璟不答,只叫车夫:“把车往路边赶,别挡着别人的道,小心不要碰到人。”
等到车夫停好车,他又吩咐喜眉和如意:“看好车上的东西。”再拉着田幼薇的手,就近上了一间茶楼。
“就算要看热闹,也要找安全的地方看,似你那种,等有了白师傅的身手再说。”修长的手指轻轻推开窗户,一股冷风迎面扑来。
“阿嚏!”田幼薇掩住口鼻,泪眼婆娑地往外看去,只见前方人头攒动处,一辆马车仰翻在地,又有一匹惊马刚被人制服,地上似是躺着两个人。
“这是马车和惊马相撞啦?”田幼薇把手伸到邵璟袖中取暖,却摸着他的手紧紧攥在一起。
她便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是谁?”
邵璟垂眸注视着她,嘴唇微动,声音低不可闻:“林元卿。”
田幼薇吃了一惊,不敢相信地再看了一遍,然而离得太远,她也看不清是不是林元卿本人,只看到巡查的兵丁急匆匆地赶来。 紧接着,外头传来路人激动的声音:“死了,死了,死的是个大官!只是从马上摔下来,居然就那么死了!”
又有人问:“什么官啊?”
一个书生大声叫道:“不好,是林祭酒啊!”
好些书生打扮的人立刻冲了过去。
确认无误,果然是林元卿。
当街杀人……而且是在年关,在天子脚下,这得多大胆啊!
田幼薇有些后怕,连忙拉着邵璟往下走,小声道:“你太急了。”
“不急。”邵璟淡淡地道:“既然知道是他,那就早些拔掉这个麻烦,一了百了。何况又不是我做的,是他们自己内讧而已。”
内讧而已。
这么说来,是那群从北方来的人,因为不满林祭酒的叛变动的手。
田幼薇微一思忖便知道了经过,邵璟让霍继先做了他在这群人中的耳目和喉舌,借他们的手解决了林元卿这个麻烦。
“会不会引起更多的麻烦?”她现在担心的是,因为林元卿的死,将朝廷的视线引到邵璟身上。
“只要做得干净就没麻烦。”邵璟神情自然地给她买了一个刚出炉的烤肉饼:“趁热吃。”
于是田幼薇就捧着那个还有些烫手的烤肉饼,站在街边吃了起来。
肉饼料足,轻轻一咬,金色透明的油脂就顺着嘴角流出来,她腾不开手,又怕滴在衣襟上,肉饼还烫,只能吸着气叫:“阿璟,阿璟,快给我擦擦嘴。”
邵璟含着笑,掏出一块雪白的丝帕,细致又温柔地给她擦去唇角的油脂,低声道:“你吃慢些,没人和你抢。”
如意和喜眉看见,眼巴巴地叫:“姑娘,也赏我们一个呗。”
白师傅背着手走过来,一言不发,就那么死死盯着田幼薇手里的肉饼。
田幼薇被他看得发毛,就催邵璟:“快去买了孝敬师傅。”
白师傅这才收回目光,指着一个最大、面皮烤得金黄的肉饼道:“这个!”
邵璟安排好白老宝,又把随从的人都安排明白了,人手一个肉饼吃得香喷喷,田幼薇还贴心地给大家买了甜汤。
忽听马蹄声响,一群侍卫簇拥着一个人从一旁疾驰而过,田幼薇还没来得及吃下最后一口肉饼,就见这群人又折了回来。
为首的正是小羊。
“你们怎会在此?”小羊穿着郡王常服,以往总是很亲和的脸上罩了一层寒霜,语气也很严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