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春光_作者:意千重(654)

2020-07-10 意千重

    忽见眼前一道黑影闪过,一个人冲到她面前,与她大眼瞪小眼,脸上满是错愕和尴尬。

    是郎戈。

    匣钵倒了不会是他干的好事吧?田幼薇装得云淡风轻的样子,用袖子搧着凉风,懒洋洋地看着郎戈:“你做贼暴露了啊?看你这慌不择路的样子。”

    郎戈抿了抿薄唇,转身要走,就听见外头有杂乱的脚步声朝这边赶来,有人大声喊道:“去那边看看,大概是躲在那里了。”

    郎戈犹豫了一下,又往后缩。

    眼看那些人就要到眼前,田幼薇抬脚就把郎戈踹了出去。

    “这里有个陌生人!”几个人跑过来,拿着工具将郎戈团团围住,大声喝问:“你是谁?你怎会在这里?刚才的匣钵是不是你弄碎的?”

    郎戈当然不能束手就擒,片刻功夫就将围在他身边的人打倒在地。

    田幼薇拿着一根棍子跑出去,虚张声势:“你这个贼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嚣张,吃我一棍!”

    郎戈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飞快地逃了。

    田幼薇虚张声势地喊了几声,把那些被打倒的人扶起来,嘘寒问暖:“没有被打到哪里吧?要不要报上去啊。”

    那些人哼唧着,气愤地道:“当然要报,匣钵摔坏了许多呢,不找他找谁?”

    半个时辰后,田幼薇从礼器局主管的屋子里走了出来。

    作为目击者,她尽职尽责地描述了一番郎戈的长相,以及她为什么会在这附近出现的原因——消食,顺便和老窑工们探讨一下制瓷的技巧。

    大家都知道她爱瓷成痴,空了就爱到处晃荡,问这个问那个,倒也没怀疑她,有人还夸她细胳膊细腿儿的,没想到是个胆子大仗义的。

    下工以后,田幼薇趁人不备,拿了支钉残片给白师傅看:“师父,您瞧瞧这个有问题么?”    白师傅拿着支钉残片对着光细看一回,道:“我觉着是有问题的,不够牢固,有些酥脆。”

    瓷器底下需要垫着支钉,再放在匣钵里烧制。倘若支钉出了问题,瓷器就会倾斜,累叠在一起的匣钵本就不稳,任何震动都可能导致倒塌。

    开窑门时会产生一定的震动,就在那个瞬间,匣钵倒了,就发生了之前的事故。

    田幼薇推断出这个过程,把支钉残片照旧收好,准备拿回家去给田父看看。

    白师傅提醒她:“小心些,这里头水深,别把自己搭进去。”

    田幼薇笑着应了:“我知道的,今天阿璟出考场,我请了假这就要回家去接他啦,你们下工以后来吃饭。”

    白师傅摇头:“罢了,别引人注目,改天我再去。”

    小虫咬着手指流口水:“我想吃糖和肉包子。”

    田幼薇笑道:“明天我也告假的,后天给你带。”

    回到家中,田幼薇把支钉残片拿给田父看:“阿爹您瞧瞧这东西怎么样?”

    田父仔细验看之后,得出和白师傅同样的结论:“这支钉质地酥脆,不过关,谁用这东西啊?”

    田幼薇三言两语说了官窑里的事,交待田父别往外说。

    除了有人贪钱弄了偷工减料的窑具以外,还有可能是针对小羊搞的事,无论哪种,他们都惹不起。

    她打算接了邵璟,再和他商量怎么办。

    “走了,走了,迟了就接不到三哥啦!”秋宝着急地催促他们:“我答应过要去接三哥的。”

    田幼薇赶紧上了一层粉,又抹点胭脂,问喜眉:“好看不?”

    喜眉忙着往她发髻上插戴鲜花簪钗:“好看,好看。”

    一家子急吼吼地赶到贡院外头,但见已经挤满了去接考生的人和车马,都没地儿停他们的马车。

    田幼薇就让车夫把车停到附近街边,田父和谢氏留在车上,她牵了秋宝的手去接邵璟。

    人太多,乱七八糟乌泱泱的一片,她带着孩子不想去凑这个热闹,便寻个宽松地儿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