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璟道:“是。陛下,若是微臣手里的事一时半会儿做不完,您能不能先让微臣抽空成个亲?”
“滚!”皇帝终于忍不住,将手边一个木雕把件朝邵璟扔过去。
邵璟一把接住,笑着谢恩:“谢陛下赏。”
他捧着那木雕把件,往后退了几步,笑眯眯地走了。
皇帝收了笑容,看着邵璟的背影若有所思。
“陛下,周相求见。”宫人低声秉着。
皇帝不耐烦地挥挥手:“不见。”
周相非得这个时候见他,无非就是要说邵璟和穆家的坏话罢了,偏他此时并不想听。
邵璟回到住所,并未露出狂喜之态,安静地将手里现有的书都整整齐齐地理了一遍,接着修书。
“你倒是沉得住气。”阿九走进来,远远地看着他道:“突然来了救星,你不高兴?”
邵璟淡淡地道:“该是我的便是我的,不是我的,怎么也不是。高兴与不高兴,都是那么一回事而已,左右我死不了。”
阿九最见不得这种淡定模样,冷笑道:“你死不了?你信不信我……”
“不信。”邵璟抬眼看着他,黑亮的眼睛珠子闪着幽光:“现在还是陛下做主,不是您,公爷。陛下能得天下,他不糊涂。”
阿九哑然失语,无数的不甘心不能说也不敢说,沉默许久,一脚踢翻身旁的盆架,怒气冲冲地走了。
邵璟转头看向窗外,天高云淡,秋风将起,而他,终于要回家了。
想起田幼薇,想起家里的人,他忍不住一阵激动。
这整件事,看起来好像很简单,可他知道,其中的经历的各种惊险和为难究竟有多少——只要有一丝一毫处理不当,就会给许多人带来灭门之祸。
田家、穆氏、他的兄弟们、以及那些在渊圣面前发过誓,千辛万苦从北地来到此处,用几十年的光阴完成一个诺言的霍继先们。
所有的人,都在用性命安危和身家前途为他保驾护航。
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如此才不算辜负。
邵璟握紧拳头,低头继续做事。
一双眼睛在门缝后面盯着他看了许久,终于离开。
一个宫人低着头走进御书房,将刚才在邵璟房中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还和之前一样?”皇帝有些意外,这个邵璟,年纪轻轻确实很能沉住气,“阿九现在做什么?”
另一个宫人回答:“禀陛下,尚国公此刻在太后娘娘面前孝敬呢。”
皇帝不置可否,眼里却闪过一丝嘲讽之意:“普安郡王呢?”
“普安郡王将陛下前些日子抄录的国子监课本拿去排版了,说是要今早印出来呢。”
皇帝沉吟片刻,挥手命宫人退下。
同一时间,田家。
谢氏在邵璟的房间里来回打量:“都妥当了吧?没差什么了吧?”
田幼薇拉她坐下:“都妥当了,被褥帐子帕子都是新的,新衣裳鞋袜也各自准备了四套,够他穿一阵子了。回来让他自己瞧,差什么再补呗,又不是买不着。”
谢氏叹道:“是倒是这样,但我也怕阿璟出来就不会再来我们家了,他是穆家人,自然是要去穆家住的。”
田幼薇也被她搞得颇有些伤感。
确实,邵璟该去穆家住,以后她要见他就没那么容易了。 自张五娘来过以后,小羊和殷善再未出现。
田幼薇又熬了两个月,终于等来了殷善。
殷善见着她就笑,长长一揖:“田姑娘,大喜。”
田幼薇心跳如鼓,勉强按捺住喜色:“什么大喜?”
“您可以回家了。小的是来送您归家的。”殷善比了个“请”的姿势:“您请!”
田幼薇翘起唇角,笑道:“可是我不想走了,把我叫来关了这么久,让走就走,我也太没面子啦。得给我补偿。”
殷善知道她在开玩笑,便配合地皱着眉头道:“那您想要什么呢?太贵重的物品,小的可做不了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