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幼薇欣然同意,自从张五娘嫁入郡王府,她还没去过张五娘的住处。
张五娘住在西跨院,院子不算大,但还精致,该有的都有。她会过日子,手里有钱,把屋子里布置得很是雅致舒适。
田幼薇夸她,她略带些骄傲地道:“我这是担心违例,顾着规矩,不然还能布置得更好。”
田幼薇尤其喜欢那把摇椅,就在窗下,椅子上铺了一块雪白温软的狐狸皮,看着就想躺一躺。
椅子左旁是根雕,上头摆放着好几盆兰花,都打了花骨朵,很快就要开了。
右旁是个古色古香的小案几,案几上放了几个精致的小摆件并几本闲书,水晶镇纸下方压了几张自制的桃花笺,一枝眉笔搁在一旁,正合适闺阁女儿闲来读书,懒得研墨润笔,就将眉笔写下几句闲话,寄给闺中密友。
“你真会享受!”田幼薇嫉妒得,坐下去摇了又摇,叹道:“我不想起来了。”
张五娘被她逗得直笑:“那你就躺着呗,和我做夫妻得了。”
田幼薇撑着下颌问她:“我做夫君?”
张五娘啐了一口:“我做夫君还差不多,你只能做个美娇娘!”
二人笑闹一回,田幼薇轻声问道:“是她?”
问的是,之前那位新来的宋夫人险些滑胎,张五娘被卷进去的事。
张五娘讥讽一笑:“可不是么?你看她贤良淑德,实际也就那样。觉着那位若是生出个儿子来,和瑞哥儿年龄差距太小,不好,所以不想让那位生。却又怕影响她贤良淑德的形象,更怕郡王爷生厌,就想把事推给我。”
田幼薇拥住张五娘,轻声道:“那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样瞒下去。”
张五娘道:“我会挑一个合适的时间。你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倒是你,将来怎么打算的?”
田幼薇没瞒她,把自己和邵璟的打算说了:“……穆家的人都很好,只是彼此不熟,人口也多,住在一起容易生出误会,不如谋个外放。过几年熟了,再回来。”
张五娘道:“这样也好,不过,你那件事,就这样放弃了吗?”
田幼薇有些自嘲地笑道:“我是不想放弃,但说实话,只要我是个女人,就会一直被排挤在外。什么草微山人,在那些人的眼里,都不配进入窑场做事。有些事情急不来,先顾着家和阿璟吧。”
“你能这样想很好。我怕你钻牛角尖,未必是好事。这个世道对女人太苛刻了。”张五娘将手放在小腹上,特别温柔地道:“可我还是希望这个是姑娘。”
这样,就不必卷入那些争斗中,她自己也有个指望,不至于那么寂寥。
田幼薇道:“会的,你会如意的。”
张五娘一笑:“我也觉着会这样。只是你若得偿心愿,离我远了,我想找人说话时怎么办?”
“找郡王爷,不管怎么说,他是你的夫君,他娶了你,就该照顾你。”田幼薇拉着张五娘的手,推心置腹:“五娘,他是很关心你的,之前还让我来看你呢。”
张五娘不置可否:“家里这三个,他都关心,若是皇后或者陛下再赐他几个,他也同样关心。你大概不知道,阿九已经有两个儿子了,如今这两府,比着赛的生儿子呢。”
田幼薇一怔,随即了然。
今上自己没有子嗣,是天大的心病。
过继了两个儿子,当然还要看这两个儿子是否能生。
若不能生,肯定和那把椅子是无缘的。
这种情况下,小羊和阿九当然是生的儿子越多越有优势。
张五娘笑道:“你瞧,很有意思是不是?刚才说到福气,什么才是福气呢?我觉着你就很有福气了。”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田幼薇想起邵璟对她的好,面上不由浮起笑容。
侍女进来禀道:“侧妃,郡王爷回来了,邵探花请孺人出去呢。”
张五娘就亲自送田幼薇过去:“我还得去厨房看看晚饭,稍后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