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想法很简单,心疼儿女,不见得必须哺乳。
保养好自个儿的身体,健健康康长长久久地活着,才能守护陪伴儿女长大,这才是真正的心疼负责任。
她如此理智,让准备了一大堆道理想要劝她的谢氏、方氏憋得厉害,有力气没处使是怎么回事?
田幼薇看出来了,觉得这都是闲的,便打发谢氏和方氏收拾行李,准备回京。
反正邵璟幽禁在京,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查清解决,她之前不能走是因为要保胎,现在孩子生了,就能回去一家团聚了。
果不其然又遭到谢氏、方氏的激烈反对,都说是要等她坐完月子才能出门,不然会这样那样,巴拉巴拉……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总算把之前准备的大道理用了一遍,见田幼薇被她们说得哑口无言、乖乖投降,二人都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互相对视着惬意地笑了。
就这么着,到了四月份,小婴儿满了月,田幼薇也出了月子,一家子收拾行囊准备回京了。 四月的京城,热起来时穿纱衣也觉着热得受不了,突然冷起来也是毫不留情。
田幼薇等人抵达京城的那一天,正好变了天,阴雨绵绵中寒气逼人。
她坐的马车从周府门前的街道经过时,正好看到有宦官和宫女捧着东西进了周府的大门。
谢氏和方氏愤愤不平:“这可真是祸害遗千年,做了这么多坏事,竟然还能得赏赐?”
田幼薇安抚道:“也不一定是赏赐,或许是去申斥或者送药的也不一定呢。”
她本是开玩笑,却没想到还真被她说中了——
周家的下人们恭敬地引着宫使往里走,并没有觉得非常荣幸或是紧张,毕竟宫使降临周家的次数实在太多了。
这富丽堂皇的周府,即便当今天子也曾接待过,何论是天子养的下人呢?
周相父子这个时候在朝中,并未在家,周夫人盛装打扮迎出来,笑吟吟地和宫使打招呼:“不知宫使降临,有失远迎,得罪得罪……”
以她的身份地位,便是宫中有体面的大宦官和嬷嬷,也会礼让三分,不敢轻易得罪于她。
今天来的这位宫使同样非常客气,笑嘻嘻地道:“夫人真是太客气了,咱家今日过来,是替太后娘娘传懿旨的。令嫒呢?把人请过来一起听旨吧。”
周夫人有些愣神,太后懿旨,还要周袅袅一起听,这是有什么事呀?她不由得想起近来发生的那些事,未免有些不安:“是有什么好事吗?”
宫使笑道:“是相爷又立了功劳,在陛下面前为令嫒求了恩典。”
周夫人难免得意起来,那就没什么问题了,谁让自家男人有本事呢,嗳,真是不想得意都忍不住啊。
于是兴高采烈通知下人去把周袅袅叫来:“让姑娘打扮得好看些,不能辜负天家的美意。”
宫使也不催促,高高兴兴坐下来喝茶吃果子,与周夫人聊着天,说着笑,一如既往的亲热恭敬。
没多少时候,周袅袅盛装而来,穿的玫红袄子撒花裙,红唇胭脂淡扫峨眉,金玉头饰一样不少,富贵逼人。
宫使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笑道:“有些时日不见,姑娘风采更胜从前。”
周袅袅得意地轻抚鬓发,轻轻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
宫使身后一个嬷嬷注视着她,目光冷厉而厌憎。
接旨的香案等物早就备好,周家母女跪下接旨。
宫使取出懿旨,肃了神色,低咳一声,将旨意缓缓念出。
虽然说得文质彬彬,但不妨碍周夫人和周袅袅听出来这是在骂人。
骂周夫人教女无方,骂周袅袅蛇蝎心肠杀人犯,品行低劣,骄矜霸道,恶毒无双,失德失行。
措辞越来越严,周袅袅脸色大变,嘴唇和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顾不得宫使尚在宣旨,惊慌地看向周夫人:“娘~”
周夫人终究稳重一些,示意她稍安勿躁,忽听宫使提高声音念到了最后一句,大意是看在周相劳苦功高的份上,给周家留个体面,赐死周袅袅,赏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