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假托为老人家治病为由,倒是也没引起怀疑,白日里顾锦沅都是陪着老人家在马车里,便是用膳,也都是送过来,只有晚上歇脚时候,她才扶着老人家下了马车,在外面走几步透气。
如此一路上倒是顺利得很,只是走到了并州一带的时候,太子因公务在身,要去一趟附近的赣州,便命属下几位侍卫长护送顾锦沅和老人家,他自己则是先行告辞而去。
太子临走前,和顾锦沅一番嘱咐,顾锦沅心领神会。
这一次带着老太太回去,是要一举将皇太后母族的势力绞杀,太子过去赣州便是清查陈家的私矿一事,如此待到证据确凿,再让老人家出来,皇上知道当年真相,必不能容下皇太后。
而接下来的路,顾锦沅走得自然是越发谨慎小心,毕竟她是护送着这么一个老人家,是以不敢太过张扬,过往驿站更加留心,甚至让老人家的穿戴都尽量朴素,免得引人怀疑。
可即便如此,顾锦沅走到了距离燕京城约莫两百多里的一处小镇时,依然感觉这周围氛围不对,总觉得仿佛有人在跟着他们一般。
顾锦沅略一沉吟,当即叫来了侍卫长,那侍卫长姓霍,倒是机敏得很,两个人商量一番后,很快有了成算。
当即那侍卫长挑了两个侍女,分别装扮成了顾锦沅和老奶奶,之后顾锦沅稍微易装,由染丝陪着,又有两个武艺高强的侍卫护送,装扮成一家子上京做买卖的客商,来了一个金蝉脱壳,却留了那霍侍卫长带着侍卫假扮的顾锦沅继续走大路上京。
只是这么一来,自然没有了原本的舒服马车,顾锦沅倒是有些担心老人家:“奶奶,如今倒是让你受委屈了。”
老人家却是握着她的手叹:“这是你机灵,其实如今咱们这么走,人少了,我心里反而安定下来,不然总觉得牵着挂着,怕出事。”
顾锦沅见这样,才算放心,不过老人家到底年纪大了,她便想着走慢一些,免得老人家有什么闪失。
可谁知道,老人家却是心急得很,看那样子,真是恨不得马上飞过去见到皇上。
顾锦沅没办法,只好在顾忌着老人家身体的情况下尽量赶路。
这一路上自然是诸多辛苦,不过好在染丝实在是个能干的,坐车坐船投店,竟然颇有主张,比顾锦沅还有主意,把处处都打理得妥帖。
顾锦沅看在心里,自是有些感慨,想着这姑娘可真不像是当初在她身边唯唯诺诺的样子。
尽管这一路紧赶慢赶,不过到底是有老人家随行,走快了怕老人家身体吃不消,如此原本剩下只有半个多月的路程,倒是走了一个多月,她掐指算着,或许太子的赣州之行都已经了结了吧?
这么想着,到了燕京城外的时候,也并没有贸然进去,反而是先在燕京城外寻了一处,将老人家安顿下来,先打听下情况,再做打算。
于是派了一个侍卫进城去,谁知道不过半日功夫,那侍卫便回来了,却是禀报道:“如今太子已经回城,列了陈家罪状十七条,交由刑部,如今经三部之后,六扇门出动,将陈家包围,不过太后那里却是不许,为了这个,正僵持着。”
还能这样?
顾锦沅听此,略一咬牙:“好,那我们马上进城!” 顾锦沅听说城内的局势, 当下不敢耽误,当即由染丝并两位侍卫护着, 乘坐一辆马车,带了奶奶进城。
进了城后, 却见街上店铺酒楼全都门窗紧闭, 只偶尔间有个从楼上探头的也是赶紧缩了回去, 路上根本没几个人, 便是有, 也是显然有急事匆忙出来的。
顾锦沅意识到情况紧急,当即催着侍卫快些赶车, 谁知道刚走到街正中, 就见前面一行人等策马而来, 随着那马蹄声响, 顾锦沅的心提了起来。
要知道自己用了金蝉脱壳之计, 和大批侍卫分道而行,虽则他们是走正道, 但到底只是扶棺而行, 不像自己, 带着一个年迈的老人家, 按照行程说,他们应该已经到了。
如今却耽误着久久不曾到燕京城, 可见自己之前的担心不无道理,确实有人会从中作梗——毕竟太后对自己一直心存忌惮,如今自己和太子大张旗鼓过去陇西, 她怕是心惊胆战不能安眠,和她一脉相连的陈家会做出什么狗急跳墙的事,也是能猜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