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不坍塌呢?
这是不是说明,那个梦里的一切,并不一定和现实中一样?
顾兰馥心一阵收缩,如果梦和现实真得不一样,那她所有的计划是不是都要改了?
这种猜测让她慌乱,她忍不住走过去,去看这彩棚,到底是不是她记忆中那个?
如果是她记错了也就罢了,如果没记错,那意味着什么?
顾兰馥仔细地看着这彩棚,没错啊,就应该是这一个,她还记得这彩花,当时彩棚坍塌了,彩花飘在水里,黏在一个落水的贵女脸上,别提多狼狈了。
她当时还在心里暗笑来着。
正这么想着,突然间,只听得轰隆的一声,顾兰馥脚底下不稳,她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待要跑,却是来不及了。
“啊——”
伴随着一群人的尖叫,这彩棚坍塌了。
“彩棚塌了,快来人!”
有人这么喊着,不少人都往这边涌来,其它彩棚的男女吓得赶紧跑出去,一时场面乱糟糟的,又有御林侍卫上前,稳住大家伙,命令大家都过去旁边一处。
顾兰馥掉进水里后,先是咕咚喝了几口湖水,呛得要命,之后死命地扒住一根浮木才算没落下去,哭着喊道:“救命,救命,快救人哪!”
可是掉进去的人颇有几个,一时哪有人来救呢。
如今才是春日,天没暖和起来,落了水后真是浑身冰冷,她忍不住打着冷颤哆嗦起来,手险些抓不住那浮木。
偏偏这个时候,还有一些彩花什么的散开来,连同头发贴在她脸上。
她狼狈地抹了一把脸,眼泪都在往下落。
突然间,她想到了什么。
上辈子,那个她已经忘记了不知谁家贵女,不就是这样哭着用手抹去了黏在脸上的彩花吗? 顾锦沅和谭丝悦其实没走多远,听到这彩棚轰隆之声的时候,两个人回头看,一看之下,谭丝悦吓得捂住嘴巴,几乎说不出话来。
就在刚刚,她们还在那彩棚里啊,如果她们再晚一些离开,或许就会跟着一起落水了!
刚才顾锦沅拉着她离开,她还想再多玩一会,不曾想顷刻之间已是巨变。
谭丝悦看着那群落在水里的人,有年轻的侯门公子,也有娇滴滴的女眷,如今落在水里,头发湿黏黏,衣裙湿透了贴着身子不说,那尖叫的样子,那哭喊的样子,实在是体面全无!更何况,若是一个不慎,怕是有性命之忧!
如果不是顾锦沅刚才拉着她离开,只怕她如今已经掉到水里了。
谭丝悦和顾锦沅不一样,她自小生在侯门之中,娇生惯养备受宠爱,哪里见过这个,一时浑身发冷,吓得脸色苍白,紧握着顾锦沅的手不放开。
顾锦沅倒是淡定得很,一则根本没出什么事,二则便是落水了她还可以洑水,三则就算像水里那些贵女一般狼狈又如何,又不是要命的事?她可以不在意。
所以她倒是淡定得很,但淡定归淡定,想起刚才顾兰馥的种种奇怪行径,不免冷笑不已。
好一个顾兰馥,是算准了那彩棚会塌吧,她怎么知道的?这彩棚坍塌有什么阴谋在里面?
顾锦沅细想这背后缘由,竟也是手脚发冷。
她在陇西本日子无忧,说不得再过一年,为外祖母守孝期满,就会寻一个踏实男子嫁了,就此在陇西过着寻常妇人的日子,从此后和这燕京城是毫无瓜葛了。
只是她被接回来了,不回来不行。
回来了,却是人心处处险恶,无一处安稳,便是睡在榻上都不能安眠了!
顾锦沅回握住了谭丝悦的手,用异样的语气说:“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谭丝悦:“对,太奇怪了!这里面肯定有鬼!”
但具体怎么回事,谭丝悦没说。
谭丝悦虽然是娇生惯养的,性子单纯,但她不是傻子,这种发生在皇宫里的阴谋伎俩,只怕是背后水深,远远不是她一个侯府贵女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