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人嫌弃了,好多人,她们不光嫌我绣的不好看,还宁愿出高价买布都不要有绣花的。”
公开处刑啊,沈修宴尝试第一次安慰,“我看你绣得不是挺好的,应该是风格不一样?”
“根本没人喜欢我的绣品。”
第一次安慰失败。
第二次,“是不是因为绣得太急,嗯,就是功利性太强。”
“根本没人喜欢我的绣品。”
第二次安慰失败。
没等沈修宴再安慰一句,被子里捂着的一团自己翻了个身,一骨碌的爬起来,脸上红彤彤的,不想是哭的,像是被闷的。
“我决定了,我不去卖自己的绣品了,我要把我绣的都拿回来。”说着话,她就想蹿下床。
“不开店了?”
“开,但我要卖别人的绣品,我受不了她们嫌弃我!”
我就是个图一乐呵的人,你们要嫌弃就嫌弃别人的! “郡主不再多留两日?”
“将军笑话了, 我在京城可呆了十来年了。”
“那我就不留郡主了,只是郡主是不是该留下一位?”
“她留下对你没好处,不如让她和我去江南, 也不会在京城碍你的眼。”
“郡主能保证她不会回京?”
“当然。”
“那郡主请便。”
上元过后的第三日,镇南王派人北上,接其女南昭郡主回江南。
路上经过一处湖泊时,众人下马暂时休整。
“南昭你过来, 看湖里有鱼!”
肥嫩的鲢鱼骄傲的朝岸边的人甩了甩尾。
“咱江南哪片湖里没鱼,别整个的跟个每见识的一样。”南昭伸头瞄了眼, 就转身走了。还命令岸边的安阳把脚上的鞋换掉,免得弄脏她千金贵的白狐毯。
安阳上车时, 旁边的车夫正在唠嗑。
“又要下雨?”
南昭膝上放着书,正懒懒的翻着,她头也不抬:“嗯, 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只能露宿一晚。”
她们这一路过来, 雨势不断, 把安阳一身娇骨头都给磨热乎了,比如, 她已经学会如何在马车上休息时正确保暖。
“啧, 咱们这走的还轻松,那留京的人不得愁死,日日下雨,这登基大典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安阳是前朝皇室, 虽然她两个皇弟一个比一个混蛋,但平心而论她对起义之人也没好感。
“下月十三是大节,应该也没雨。”
安阳郁闷的揣着袖子,“反正我不会随礼。”
南昭把书合上,一本正经的:“我就怕那个时候,薛家下旨称你在战乱中已死。”
“他敢!”
“他怎么不敢?说你死了,你还能上京和他理论去?”
安阳蔫了,“那我岂不是还要去办新身份?”
“唔,备一个准备着吧,不过也不急。”
“你还缺姐姐吗?”
“不缺。”
“你父王还缺女儿吗?”
“不缺!”
安阳小声嘟囔,“不缺怎么会把你养得如此娇纵。”
暮色之时,雨声淅淅沥沥,安阳从里面掀了条缝,“这一路走得真艰难。”
“怎么艰难了?让你走一步路了?”
“你别说话,我正伤心呢。”
“伤心你马上就要成‘已死’的亡国公主?”
“你闭嘴!”
“夜半了,快睡。”
“南昭,我睡不着。”
“那你别出声,让我睡。”
“不行,我难受,我一想到马上就没人称我为公主了,我就难受。”
“这简单,你现在卷铺盖滚回京城,跪到大理寺门口求薛怀义收你为女儿。”
黑暗里安阳睁着大大的眼睛说出大大的疑惑,“为什么我要跪到大理寺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