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该学学。”昭炎一双幽深的瞳孔里忽然含了点笑,意味深长的道:“昨夜你那模样,可无半分礼仪可言。”
长灵恼怒,伸脚便踢开他,泥鳅似的从他怀里滑溜了出去。
这床是依着昭炎这个新君的身高打制的,能到长灵腰那里,长灵每次都要格外小心的爬下来,才不致踩空摔到地上。
今日亦如此,等到了床沿,长灵先小心翼翼探出一只脚,等脚尖触到床踏上的鞋子,才将另一只脚也放下去。继而整个身子都落下去。
这一直是最万无一失的过程。
但今日两只脚同时落地时,长灵却感觉双腿像在醋缸里泡了一夜似的,毫无预兆的泛起一股酸软,还没站稳,就一下摔倒在了床踏上。
长灵面朝下,被摔了个眼冒金星,咬了咬牙,试了几次都没能站起来,正要扒住床沿撑起,一条铁臂已老鹰抓小鸡似的将他重新捞回了床上。
昭炎道:“看娇贵的,本君给你揉揉好不好?”
长灵红着眼睛瞪他,恨不得在这个人身上捅一千个窟窿出来。
昭炎轻笑一声,一只手已滑到长灵腰侧,熟稔的在那处按揉了起来。
他动作耐心而细致,可平日阴冷沉郁喜怒无常的性情判若两人,长灵起初还抗拒,但感受到一股熨帖灵力正在慢慢抚平酸胀处,的确很舒服,便抿了抿嘴角,渐放弃挣扎,小猫似的趴在昭炎胸膛上,由他动作。
在昭炎揉完一侧后,还侧了侧身子,主动露出另一侧。
昭炎:“……”
这小东西,回回都蹬鼻子上脸。
小东西还无情的很,尝了甜头就要跑,昭炎一把将人按住,挑眉道:“一大早就搅扰本君睡觉,还让本君如此劳心劳力,你打算如何回报本君?”
长灵试了试,见挣不脱,立刻可怜巴巴的望着他,表示自己还要学规矩。
昭炎道:“怕什么,那里不成,不还有这儿么。”
他捉起长灵一只手,慢条斯理的笑道。
长灵眼里顿时又炸起火,狠狠一脚往他下腹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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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今日你迟到了一刻。”
明源手握戒尺,冷面门神一般的立在正仪殿门口,皱眉望着姗姗来迟的主仆两个。
长灵没吭声,依旧通身隐在斗篷里,睁着乌黑双眸,略瑟缩的望了眼他手里的戒尺。
这让明源掌事无端想起了自己养的那只小狸奴。
又想起阴烛昨日特意交代过的话,这小狐狸是个胆子小的,经不住吓,教规矩时可以严厉,但千万不能吓坏了,否则君上那里不好交代。
虽然明源内心极不苟同这种想法,但新君素来雷霆手腕,眼里揉不得沙子,他不能不顾忌。
石头刚要挺身而出,就听明源道:“今日念少主初犯,只记过,从月俸里扣灵石两颗,就不责罚了,下不为例。”
“多谢掌事。”
长灵很小声且乖巧的道,乌眸依旧怯怯的。
明源拧眉想,果然是个胆小的,板着脸道:“今日我教少主学习天狼的祭祀礼仪,请少主摘掉斗篷,随我进殿吧。”
长灵回头看了眼石头,石头会意,道:“奴才在外面等少主。”
学完规矩已是午时一刻,因为明源到来,主仆两人不必再分食一份餐食,长灵饱餐一顿,便拉着石头去膳房学做八珍汤。
做好后,长灵依旧把汤放进食盒里,刚准备出门,一个内侍忽然捧着一个长匣子走了过来,道:“长灵少主,夜里部的张鹤首领听闻您入宫,特意命人送了贺礼过来。”
内侍放下匣子就走了。
主仆两人对望一眼,石头道:“少主与天狼十六部并无往来,夜狼部的首领为何要给少主送东西。要不,奴才打开看看?”
长灵点头。
石头半跪下去,打开匣盖只看了一眼,便吓得尖叫一声,丢了手里东西。
长灵侧目一看,赫然是一整张新扒下来的血淋淋的狐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