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着傅恒的胳膊
字句清晰,语调和缓,他的声音飘入她耳时一如无形的,轻轻拨动着她的心弦,一抹红晕悄然游至她双颊。
此时的她敢怒不敢言,生怕他再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东珊的掌撑着床铺,缓缓后挪至帐的墙里边,与他保持距离,抱膝委屈嘀咕,
“都说没骗你了,怎的还要惩罚?”
她那嗔怪的眼神不期然地击他心底最柔软的角落,他突然回想起昨晚一直回荡在他耳边的那阵难耐的嘤咛轻啼声,当时的她也是这样的楚楚可怜,若非箭在弦上,他还真不忍心让她受伤。
不过只是一刹那的回忆,竟又惹得他心潮暗涌,强忍住想欺负她的冲动,傅恒状似柳下惠一般,十分君子的在帐边坐下,如她所愿,刻意离她远一些,口还不忘为自己辩驳,
“这可不是惩罚,是你许诺我的,倒茶便亲一下,我晓得你脸皮薄,定然不肯主动,我只好委屈自己,主动亲你。”
觑了他一眼,东珊真没瞧出来他有什么委屈的感觉,“我看你很开心很得意呢!”
别说,他还真是这种感觉,“没办法,瞧见你就想笑。”
“我有那么可笑吗?”东珊不禁猜想,他定然是看到了她趴着睡的样子,觉得很滑稽,才会这般取笑她吧?
实则傅恒没觉得她可笑,反倒觉得今晚她这幅情状莫名有种可爱的感觉,意识到这一点的那一瞬间,连他自己都有些讶然,暗叹自个儿最近到底是怎么了,竟然越瞧她越顺眼。
原先总是挑她的刺儿,觉得她不够守规矩,不似标准的大家闺秀,可是渐渐的他发现,她在人前仍能扮闺秀,但在他面前时,会不经意的显现出霸道倔强,甚至柔软可欺,特别孩子气的一面。
而他居然不觉得厌烦,反而开始期待看到她。
譬如今晚去书房,原本他是打算直接歇在那儿,毕竟昨儿个才圆房,她受了些伤,今晚实不该再折腾,得让她歇一歇才是,但一想到她的容颜,他竟连看兵书都心不在焉,最终又鬼使神差地拐回寝房之。
就在他胡思乱想间,她已拉开锦被,就此躺下,而他但笑不语,默默展开另一条薄被,侧躺在她身边,就这般闲闲地看着她。
穿上衣后,东珊终于可以将胳膊放在外面,没再用被子捂着自己,傅恒故意问她,“你不冷吗?”
眸眼一转,东珊强辩道:“喝茶之后又有些热燥。”
才刚她睡得正熟,这会子被他一打扰竟是没了困意,睡不着的她干脆拿起枕边的话本子来看。
傅恒见状,凑近她想瞄一眼,她却把本子侧过去,不许他看。这般防备,惹得他越发怀疑,“瞧什么这么神秘?不会是春-宫-图吧?”
怎么可能?东珊当即否认,“我才不会看那些东西,只看话本子小故事。”
然而傅恒却道不信,非得看一眼方能验证。
不愿落他口实,她只好将话本子推至他面前,让他瞄一眼,“喏---看到了吧!”只一瞬,她就又收了回来。
傅恒不悦皱眉,“没看清。”
“都是字,妥妥的话本子,没有图,不是你说的那种。”
她越是不让看,他越想瞧一瞧她到底在看些什么故事,遂又凑近她,说要与她一起看。
东珊才不乐意和他一起看故事,语重心长地劝诫道:“你得看兵书或史记那种有思想有深度的书,此类俗物不适合你。”
“可我睡不着啊!不如咱们探讨一下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
闻听此言,东珊再也不敢拒绝,立马乖乖的举起书放在两人间,“不必了,还是看书吧!”
眼瞧她挒那么远,生怕挨着他,傅恒当即伸出臂,示意她枕在他胳膊上,“离得近一些,也不必举得那么累。”
东珊本不愿意,但见他沉着脸“嗯?”了一声,生怕他又提行房的事,只好顺着他的意,不情不愿地枕着他胳膊,依偎在他怀,翻着的书页,准他一起看。
他看就看吧!居然还一直在旁评判,啧啧恨斥,“这官家千金是不是傻?怎就看上一个书生?也不想想家人能允许她嫁给一个贫寒之人吗?即使勉强下嫁,成亲之时书生能给多少彩礼?能请丫鬟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