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主动提及,如此体贴,我自是恭敬不如从命,一家人何须客气?见外不是?”难得好会,他可得把握住,这头一步必须顺利的迈出去,往后才能谋取更多的幸福。
如此设想着,傅恒忽觉这日子不再难熬,反倒变成了一种乐。
她不会没关系,他有的是耐心来教她,当她兰指轻蜷,持玉管时,低低的吟唱声同时响起,和着她的节奏鸣奏出婉转魅人的曲调。
她的指轻快有力,拨动间如仙音雅乐,那是他从未感受过的美妙,沉醉其的傅恒眉峰微蹙,阖眸细细感受着,一呼一吸皆漫长而沉缓。
他就纳闷儿了,同样是指,怎的她奏出的曲调完全不同,简直勾魂摄魄,要了他的命!
余韵过后,曲调由和缓渐变明快,最终激昂高亢,穿透云霄,炸破于天际,炫出华丽的烟花,耀得人眼前一白,几近眩晕!
心满意足的他爱怜的吻着她的唇,不舍分开,真想就此停留在这一刻,回味那余音绕梁,袅袅不绝的滋味。
夜已深而情不绝,绵绵缠缠,越陷越深。
傅恒夫妇情比金坚,傅谦那头却是依旧凌乱。
这一晚,傅谦又来到织霞苑,说是来看看孩子。
已然换上衣,卸去钗簪的钰娴正在由丫鬟梳理青丝,一袭鸦青色的长发亮泽柔滑,顺散于身后。
对于他的到来,钰娴并不欢喜,也就没起身相迎,声淡如水,听不出喜恶,
“孩子才睡着,被嬷嬷抱走了,八爷若想看,可以去西屋。”
说话时,钰娴没再回头,一面铜镜映着她那平静无波的眸眼。
听到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钰娴心稍安,只可惜没多会子,他又回来了。
钰娴长眉微蹙,自圆凳上起身,转头看向他,不咸不淡地询问,“八爷还有事?”
“呃……”迎上她那淡漠的眼神,傅谦颇觉尴尬,蜷起右干咳一声,想起一事,遂借口道:
“我听说九弟的夫人有了身孕,平日里她时常来陪你,想来你们感情不错,我就是来提醒你,合该给她送些补品过去,以示心意。”
这事儿还用得着他来提醒吗?钰娴早有打算,“她才一个多月,尚未确定,一般不愿让人知晓,我已派人送过东西,没提身孕,只说是为她风寒发热而送的,你这话又是听谁说的?”
“采茶说的,我无意听到。”道罢这事儿,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初雪猜测八爷可能是想歇在这儿,毕竟夫人已然出月子,八爷有想法倒也正常,于是主动给主子斟茶,
“八爷请稍候,奴婢这就去备热水。”
还是初雪灵,傅谦淡笑以应,并未否认。
在旁坐下后,瞧着桌上放了本《虎韬》,傅谦抬一翻,与她谈起书的观点,钰娴不好不答,随口应承着。
没多会子,热水已备好,他去沐浴,钰娴照旧入榻,不愿与他共寝。
孰料他更衣回来后并未入帐,而是掀开她的锦被,在她身畔躺下。霎时间一股凉气来袭,紧跟着贴过来的是他的臂膀。
钰娴顿感不习惯,只因她已有许久未与他同衾过。
犹记得才成亲之际,傅谦不愿洞房,主动提出分被而眠,后来太夫人出面严词训责于他,不得已之下,他才勉强与她圆了房,此后依旧分被。
钰娴已然习惯他的疏远,今日骤然这般挨着睡,她反倒有些不适应,侧躺着的她甚至不敢回身躺平,不愿面对他,只好闭眸假寐。
恍惚间,身前骤然一暖,钰娴惊睁眸,浑身僵硬,只因她清晰的感觉到他的胳膊似乎搭了过来!
惊诧回首的钰娴满目不解,“八爷这是何意?”
两厢对视之际,傅谦迟疑片刻,愧声道:“这段日子委屈你了,我晓得让她进门令你很难堪,我说过,以后会补偿你。”
“你所谓的补偿便是勉强自己与我同房?”他这样的态度并不会令钰娴觉得苦尽甘来,反倒觉得这是一种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