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扮作湛渊的那人刚要取他性命,便听到湛渊道:“慢着。我问他一句话。”那人忙住了手。
湛渊轻夹了马肚两下,慢悠悠地过去。临到他跟前,湛渊把手腕搭在马脖子上,微低了低头,“你是何人?为何要杀湛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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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络腮莽汉破了头,流了满脸的血,仰头喝骂道:“你这狗贼!人人得而诛之!”
湛渊眨眨眼,“我杀你父母兄弟还是妻女了?”
“老子赤裸裸光杆子一条!”
“那我不解了。”
“呸!”那刺客仰头吐了一口血水,正吐在湛渊脸上。
众将士慌张,把那人的头死死按在了地上。
那人仍是厉骂不止,“湛渊!你伤万千无辜人命,毁这天下一世太平!你将来必不得好死!你杀我童朴一个不算什么,因为全天下人都在伺机取你性命呢!你去问问,天下哪个不恨你?!……”
湛渊不在意地接过手下递与的手帕,揩净了脸,“哦,我明白了。若你我有私仇,我今日倒可以饶你一命。可惜你只是想留名,那便成全你吧……”湛渊骑着马前行了两步,左手抽出佩剑往后不经意地一用力,正穿透了那人脖颈。
湛渊连看也不看他,只纳闷地嘀咕道:“想在史上留个名的宵小之徒怎么这么多?不怕留的是个烂名吗?”说罢抽出了剑,热血哗啦在地上一洒。
临到了宫门口,才看到几个人影。不过是些匆匆往外溜的宫女太监,慌慌张张的背几个包袱,或二三相携或形单影只,贴着宫墙缝往外跑。见到大军有吓得尖叫一声往回跑的,也有个小太监吓得慌了神,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湛渊走到他身边,用还沾着血的剑挑开了那小太监背上的包袱。是些贵重的珠宝。
“饶命……饶命啊……”小太监觉出了冰冷的剑尖在自己脖子上划过的触觉,磕头如捣药,尖声尖气地告饶:“饶命……我还有个娘……”
湛渊被他逗笑了,冲身旁的刘贵和手下道:“我突然记起个笑话来,讲给你们听听。有个人跟我说,湛渊是个五六十岁的糟老头子,还跟他师娘通奸,被他师父砍了子孙根……哈哈……那人还跟我吹牛说,他打败了湛渊,就把湛渊丢去宫里当太监了。哈哈哈,是不是很好笑?”
刘贵等人吓白了脸,连气都不敢喘,哪里还敢笑?
湛渊自己笑了几声便笑不下去了,收了剑拉住刘贵大踏步往宫里走,朗声道:“这宫里的宫女尽管调戏,但太监一个都不许刁难!”
“是!”众人嬉笑着齐刷刷地应道。
“哟,这是做什么呢?”湛渊拉着刘贵的手,看到十几排身着缟衣素靴的文臣,齐刷刷神色肃穆的站在宣明殿前垂首静立。
湛渊一溜地凑他们脸上看了,见他们眼神都是愤恨与轻蔑,不由得乐了,冲刘贵笑道:“哦,我知道了,是他们的皇帝死了,他们在为他哭丧呢。”
刘贵看到到处都是殿宇高厦、黄彩琉璃瓦,想到自己将来要住在这里就乐傻了,边四顾打量边随口道:“他们真傻,为什么不逃跑呢。”
“谁说不是呢。走,领你进宣明殿瞧瞧,以前皇爷爷在这上朝时我还跑进去捣蛋过。”
刘贵眨巴着眼,“皇爷爷?”
湛渊懒得解释,命令将士看守这些文臣,亲自走到宣明殿前推开了大门。
两扇门吱呀呀地推开来,落日的余晖随之洒了进去。等光亮洒得足够了,湛渊才看清,那远处高高的龙椅上坐了个模糊的身影。
湛渊眯眼细细闻了闻那熟悉的熏香,许久的记忆似乎也在这香气中慢慢复苏。
闻够了,湛渊往里推了刘贵一把,“去点灯。”
“哦。”刘贵应着,略忐忑地迈进了一尺高的门槛。
“皇兄别来无恙。”湛渊也迈了进去,身上铁甲碰撞的声响在空旷的大殿里回响。
“别来无恙。”那人应了一声,声音虽不重,但却无形中透着股不容反驳的威严。
刘贵吓了一跳,这才意识到这大殿还有人,转头去看湛渊,发现他并不理自己,只好继续专心的点蜡烛。
随着大殿里一点点逐渐亮堂起来,湛渊才开始逐一细细打量。
“这些年我可是时常记着皇兄,不知皇兄可还记得我?”湛渊剑尖敲了敲一不起眼角落里的紫金香炉,发出了清脆的悦耳声。
“记得。”元慢慢睁开眼,逐渐适应了这光亮。
湛渊一抬头,看清了他。元凤眸薄唇,苍白脸色,眼神里泄出一丝颓丧,倒是头发一丝不苟地束着,衣冠也一丝不乱。很陌生的一副面孔,丝毫找不到幼时的一点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