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应该站在神坛上受人崇拜的,不应该被任何人沾染上污浊。
他情不自禁,拉扯住了她的衣摆,可是却不想让别人因为自己而对她有任何的轻视。
几乎是一刹那,宋瑾便收敛了情绪,他嘲讽地勾起唇角,凉凉道,“祭司大人?李大人是不是糊涂了?”
李韫深深地看着他,这个老狐狸仿佛要看到人心里去的,“是吗?”
宋瑾心里有些发冷,可面上神色却没有丝毫改变,“李大人,还是省省力气吧。慎刑司有慎刑司的规矩,李大人有三天的刑要熬。”
说着,宋瑾笑了笑,仿若冰天雪地里开出一朵明媚的花来,虽然好看,却是让人受不住的冷冽。
“若是李大人三天过后,还有讲话的力气,再胡思乱想也不迟。”说着,宋瑾起身,轻轻抖了抖身上的袍子,道,“地牢阴冷,宋某就先告辞了。”
说罢,宋瑾转身准备离去。
李韫看着他的背影,并没有求饶。
因为他很清楚,凭着夹在两人之间的仇怨,就算求饶也是没有用的。
可是想到宋瑾刚刚那个细微的表情,李韫心里却不是绝望,反而有那么一点兴奋。他苍老的脸上浮现一个诡异的笑来。
“宋督主,当年的事情,还有另一番玄机。”李韫道。
宋瑾脚步一顿,转过身来看他。
李韫露出一个笑来,背光里,他脸上的笑纹若隐若现,“不过,要祭司大人在场,这件事情才能讲出来。”
宋瑾沉下了眉,转过身去,快步走出了地牢。
李韫听着宋瑾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安闲闭上了眼睛,依靠在潮湿的墙壁上。
宋瑾会再来的。
当年宋家的事情,早已经成为了他心头的魔障。
所以他一定会来。
回到自己房间的宋瑾有些心事重重。
没遇到姬昀之前,他只靠着两个念头活着。一个是为自己的家人报仇,另一个就是为宋端翻案。
宋端一生清清白白,不应该背负着那样一个脏污的罪名长眠地下。
这已经成为了他的执念。
这些年来,有关于当年的案宗,自己能查证的蛛丝马迹,他从来不曾错过。
对于李韫口中的事情,他很好奇。
他也很清楚,李韫同别的犯人不一样。他的妻子儿子都已经故去,如今世上已经没有真正令他在意的人,威逼利诱全都失去了条件,这一类人是最难问的。而靠着酷刑问出来的东西——李韫是个老官油子了。他不想说的东西,即便是能逼出口,也很难判断真假。
可是他也不想把姬昀拉扯进去。
她还是高高地站在摇光阁里,干干净净的好。
当你把全部的心思全都投注在一个人的身上的时候,就连他轻轻的皱眉,你都能够品出好几种不同的意思来。
姬昀与宋瑾两个人的身份摆在那里,白日间往来毕竟是有些不方便,所以两个人仍然是在傍晚的时候才见得着面。
宋瑾的话一向不多,但无论姬昀讲什么他都会仔细听着,而姬昀在外面莫测高深,但宋瑾面前又一向是个嘴碎的。两个人向来是一个讲一个听,一个诉说一个应和,倒也是格外的和谐。
今天也是这样。
“眠木品香居今天又推出了一个新菜色。我尝过了,味道很清甜,但是并不油腻,你应当会喜欢,过两天得了空我们去尝尝,这次不带着我兄长,就我们两个,我们自己去吃。”
“好。”
“我顺便又去看了看,程晚舟的伤好的差不多了,虽然走路有些不稳,但是毕竟能站的起来了,他看起来有点高兴。”
“嗯。”
“对了,小胤承也上了三天的学了。每天让暗三十二把他送出去,晚上再接回来。也幸亏他人小,不起眼,不然这每天来来回回的,恐怕容易被人注意到。”
“要多注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