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他就是不能接受母后到死都没有原谅他,所有要将所有罪责都推到一个人身上,仿佛这样,他就能好受一些。
到底猜不出他想怎样,李炽只能带着万般的揣测离开了京城,而他却万万没有想到,一个月后,待他回京,接到的却是一个犹如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明和三年,敬帝下旨封卫宝珠为公主,送往西北和亲。。 热闹过后, 满城乱红,李炽骑马从青石板上疾驰而过,满心都是可怕的焦灼与杀意。
他不该以为一切尽在掌控。
他不该以为让宝珠待在家里,就能确保安全无虞。
他不该……低估敬帝对他的恶意。
李炽眼眸阴沉, 几乎在这一瞬间升起了毁灭一切的欲望, 如果他们当真敢……他宁愿反!
身下的马儿是月仑国进贡的珍品, 以跑得快而天下闻名,他回转去追时虽然迟了一些,但渐渐地, 也就看到了车队的痕迹,在快出函峪关时, 终于截住了和亲的队伍。
红裳从马车中探头出来,一眼看到他时差点没哭出来, “殿下, 您可来了, 奴婢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你家小姐呢?!”
不见卫宝珠的身影, 李炽心急如焚,“她在哪里?!”
“小姐还昏着呢!”
红裳双眼含泪, 掀开了车帘给他看, “不知道他们给小姐喂了什么, 我怎么都喊不醒来。”
李炽匆匆下马过去查看, 只见卫宝珠昏昏沉沉,人似乎在半梦半醒之间, 这样大的动静竟一点也没有惊动到她。
“娇娇……”
“娇娇!”
李炽轻轻拍打她的脸颊,又用了军伍里的法子掐她后颈, 然而她始终不曾醒来,心中不由得一慌, 恶狠狠道,“来人!给我来人!你们到底给她吃了什么?!”
“回……回殿下,只是一些麻沸汤。”
陪嫁的嬷嬷紧张地道,“熬得比较浓,小姐要到日落时分才能醒来。”
那时候已经出了函峪关,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时候的她,该有多害怕……
一念至此,李炽心中杀人的念头都有了,那嬷嬷被他的眼神吓得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太子殿下,您不要怪我,老奴也是听令行事啊!”
“听谁的令?”
李炽冷笑,“古往今来,就算要和亲,也从未有过这样匆匆忙忙,更何况她是重臣之女,先皇后的亲外甥女,怎么就这样一行车队随便打发?两国交换的文书何在?”
“没……没有。”
那嬷嬷打了个寒颤,她其实也闹不懂这里面的旁枝末节,她只知道有人让她看着卫姑娘到西北,然后自有大把的好处送予她家里人。
“你知道什么,就老老实实说出来。”
李炽冷笑,“否则,我也不介意你把人头留在这函峪关。”
“我……我……”
那嬷嬷心里害怕,缩了缩脖子,“殿下,老奴都是听从陛下的吩咐,是陛下让我们送卫姑娘来和亲的啊……”
“陛下并无明旨。”
李炽垂眼,忽然抽出了腰上的短刃,抵着她的脖子道,“将当时的情形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那嬷嬷感觉冰冷的刀刃刺进去肌肤里面,顿时吓得两腿发软,几乎要管不住自己的秽物,但好歹在宫里多年,到底还能强撑着没有丢人,只是结结巴巴道,“殿……殿下……您松一点,松一点……”
李炽将刀尖移开了些,不太耐烦,“还不快说!”
那嬷嬷劫后余生地喘了口气,再也不敢隐瞒,将自己所知道的都一股脑儿的倒了出来。
“今日天还未亮,老奴就被人叫了起来,简单整理了一下就去见了陛下。”
“那时候陛下神色不太寻常,仿佛喝了酒一般看上去晕乎乎的,然后就吩咐老奴去照看卫姑娘,并陪着她前往西北和亲。”
“老奴本来也是不太愿意的,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