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他没了从前的吸引力。
他再不会迷恋她了!
一阵难过得犹如就要窒息的感觉之后,菩珠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命令自己冷静下来。
方才他把话都说得如此明白了,她也不会再强求了。
但是……
她反复地摸着自己手腕上的那道伤痕,心中那个原本已经消失了许久的小人,再一次地倔强冒头,最后终于又跳了出来。
李玄度可以不再迷恋她,不再爱她,但她却不能真的从此就一直看不起自己了。
即便往后,她依然还是以做皇后为目标,她要做的,也应该是一个日后能够和他比肩的,让他不是出于教养去道歉,而是真心收回她给别人提鞋也不配的这样的话的皇后。
她可以没有足够的能力和担当,但她最不缺的,便是坚定的心志和不会放弃的努力。
何况现在再坏,也坏不过从前。
连阿姆都能回来,再次陪在她的身边了,这难道不是一个好运的新的开端?
磕磕绊绊,这辈子她终于走到了这一步,很快就要出关。
新的一切,在前头等待着她。
她悄悄地抹去了眼角的那道泪痕,在心中对着自己,一字一字地说道。 天蒙蒙亮, 两人便起了身。
虽然休息了一夜,但昨晚下半夜,李玄度一直无法入眠, 今早起来, 便觉得自己精神不大好。
他以为她应当也是如此。不想她却精神奕奕, 心情显得也很不错。
一瞬间李玄度有种感觉,她好像已将昨夜发生的那件事全部忘记了。
这令他松了一口气, 心中后来生出的那种一直挥之不去的负疚和后悔之感, 一下便减轻了不少。但看她竟会如此的心无芥蒂, 不知为何,心底好似又泛出了一丝淡淡的苦涩之感。
外面传来通传之声, 说准备妥当, 可以上路。
菩珠望了他一眼, 见他仿佛心不在焉,拿起自己用来遮挡风沙和日头的幂篱, 戴好, 道了声“走了”,转身出去。
李玄度望着她脚步轻快的背影,在原地定了片刻, 终于迈步,跟了出去。
菩珠到了外头,看到叶霄,特意上去, 向他道谢。
叶霄忙辞谢,说能为王妃效力是他荣幸。
菩珠一笑, 上车后便靠在阿姆的怀中,闭目假寐, 等着出发上路。忽然这时,身后的道上追来了一队人马,竟是杨洪带着两坛酒水追了上来,说他得知秦王夫妇出关,路过此地,赶来相送。
菩珠知杨洪是个重情义的人。自己是为避嫌,没去扰他,没想到他还是赶来相送,心中感动,看到他,心中更是倍觉亲切,像从前那样叫他阿叔。
杨洪连连摆手,说不敢当。菩珠问他妻儿的安好,笑道:“小阿弟如今应当能叫阿爹了吧?这回路过故地,我是怕打扰阿叔,故未敢登门,等日后回来,若有机会,我去看小阿弟。”
杨洪再三道谢,菩珠笑道:“杨阿叔你和我不要这般见外。阿叔你对我的好,我心里一直明白。”
杨洪十分感动。菩珠和他叙了片刻的旧,注意到李玄度停在十几步外的地方,似在望着杨洪和自己说话,便叫杨洪去见秦王再叙个话,自己先上了马车。
杨洪过去拜见。
他虽和菩珠很熟,但与秦王却并无交往,态度便显得恭敬而拘谨。
李玄度开口问他河西边事。
“殿下放心。边事暂宁,下官方敢脱身来此送行。”
李玄度点头:“这边就靠你们了。”
“此为下官之本分。下官必竭尽全力,不敢懈怠。”
李玄度再次点头:“劳你特意前来相送。暂作一别,后会有期!”
杨洪忙作揖相送,却见他走了两步,又停下,仿佛迟疑了下,慢慢转身,望着自己欲言又止,便道:“殿下若还有话,尽管吩咐!”说完,见秦王转过脸,看了眼那辆王妃坐的小马车,仿佛终于下定决心,开口低声问道:“王妃在此多年,是你收养了她?她从前的境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