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倾:“哎……”
“路上若看见宫人,帮你转告一声。”语毕,一点头,转身离去。
她的银狐披风顺着风往后翻飞了一瞬,露出了一角里面的丁香襦裙,谢倾默默看着,看她走远,松开手,拖在身后的脚才一收,重新踏回地上。
接着长腿一跨,稳稳当当在朱红阑干上坐了下来。
此处偏僻,周围寂静,连她踩在雪上的脚步声都渐渐听不见了。
谢倾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等了一刻钟,没将宫人等来,先将沈默给等来了。
“如何?”
沈默摇头:“不肯与我说话,见了我就发怒要我滚。”
谢倾红唇一翘,眼露嗤意,“我说什么来着。”
秦追如今那副自暴自弃的臭脾气,会跟他好好说话才有鬼。
沈默轻叹一声。
比起他,谢倾就颇为悠哉,“这才几天,急什么,你不如安安心心准备今年春闱,等有了官职,能时常出入皇宫,要见他还不如容易?”
从谢倾记事起,就被人教会了什么是谋算,他已经谋了十八年,也忍了十八年,更不介意再多几年。
沈默颔首,如今的秦追实在不像是光靠嘴就能说通的模样。
他对人的防备极深。可若是不深,或许早就没了命。
“你说得对,不急于这一时。”
沈默转身要走。
一顿,看谢倾依然靠在柱子上,还悠悠打了个呵欠,寒风呼啸中是一动不动,不由问:“小侯爷,你不同我一起进殿去?”
“不去,”谢倾微掀眼皮,“小爷我等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公鸡:只要我一直卖惨,不要脸三个字就追不上我 宴散过后,街上还会放花灯打烟花,许三娘早就等不及了,先许文茵一步迈上车,又像想起什么事,扭头过来跟她咬耳朵:“我方才瞧见谢十三了。”
“苏家人今儿不是也来了么,估计又去太后那儿告了他一状。他被太后叫去,也不晓得会不会被罚。”
因着苏二这个仇算得上是谢十三帮她报的,若是谢倾因此被罚,她还挺过意不去的。
许文茵倒不怎么当回事:“听说去年他一脚将晋王殿下踹下过水,后头也不了了之。他就是仗着自己受宠才敢如此行事,心里有分寸得很,放心吧。”
许三娘微愣:“……二姐倒是很了解谢十三嘛。”
许文茵:“当我没说。”
今日上元,魏氏也给许珩放了一日假,特意吩咐了小厮跟紧姊弟三人。
许珩开心倒是挺开心就是不大满意要和许文茵一道,免不了讽刺几句:“乡巴佬只怕没见过这么多花灯吧?好好瞧瞧咱们帝京——”
话没说完就被许三娘掐了一把顺便被送了一记“再敢叭叭叭就给我滚回家去”的眼神,许珩这才将头一扭,闭嘴安静了。
许文茵并没看见这两人的动作,她在仰头瞧夜空中不断升起的烟火。在襄州时花灯的确见过不少,却没欣赏过这般盛大的烟花。
绚丽的异彩绽开在天际,映得她眼底熠熠生辉,直到连耳边吵杂的人声都消弭不见。
消弭不见……?
她回神,发现方才还在身边的许三娘和许珩已不见人影。只剩下来来去去的小贩行人,许家的马车倒是停在不远处的路边。
她对游街并无兴趣,想着既和人走散,不若先回马车上等。
“这位娘子。”
正要调头往回,还没迈出几步,人群中忽然窜出一人拦住她的去路。
那人脸上覆面,面具上绘着一只白狗,耳尖额门一抹红,倒是可爱。
许文茵微愣着没答话,那人便将面具往上掀起一角,露出掩在其下的半张脸,肤白红唇,双眸微弯着,眼角泪痣在烟火下泛着潋滟微光。
“……谢小郎君?”
这倒叫她没想到,因谢九上回什么也没说,许文茵自己早已在脑内描绘了一出私生子从小被关在道观不许下山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