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瑾瑜还是第一次来钱嬷嬷的院子,她刚走到门前,便听到屋里传出钱嬷嬷的声音。
“菩萨保佑,保佑王爷此行通疆安然无恙,平安归来,保佑这封书信不用交到王妃手中,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江瑾瑜听得真切,心里却疑惑,王爷他去了通疆,这事她怎么不知?
“嬷嬷?”房门半掩着,她试探的问,“我能进来吗?”
她觉得这件事有必要好好问个清楚,通疆那么危险,王爷去那里做什么,还有方才钱嬷嬷说的什么信,容承为什么给她留信,他们在隐瞒着她什么?
钱嬷嬷听到王妃的声音,心里一惊,往日端庄持重的她,此刻却是掩盖不住惊慌。
她起身去开门,故作镇定道:“王妃是何时到的,老奴真是老糊涂了,竟在这说起了胡话。”
屋里的香炉上还燃着烧了一半的香,钱嬷嬷分明是故意瞒她。
“皇上派去通疆开辟商路的人就是王爷对吗?”
她只是猜测,可钱嬷嬷却是被说中了心事一般,眼神闪躲,半天答不上来。
如此江瑾瑜便肯定了,原来容承说他近日会忙,可能许久不能回府就是因为要去通疆。
昨日那隔壁之人说的接了这有去无回差事的倒霉人,原来就是容承。
“王爷给我留了信?”江瑾瑜忽又想起钱嬷嬷方才说信的事。
既然王妃什么都知道了,钱嬷嬷知道这事是瞒不住了,她叹了一口气,“也罢,我就全都告诉王妃吧。”
她将容承的信交给江瑾瑜,江瑾瑜打开后,里面是一张容承签了字的和离书。
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本王与妻江氏,夫妻缘尽,故与之和离,各自嫁娶,从此再无瓜葛。”
“所以王爷这次去,是抱着必死的心,可能回不来了?”那上面每一个熟悉的字体,都如一把尖刀直戳她的心。
“王爷有几成把握老奴不知。”钱嬷嬷叹了一口气,“但想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才会给您留下这封信,吩咐老奴若是没能回来,便将这信给您,叫您另择夫家,也不必为他守着。”
容承昨晚思忖了许久,起初他留下江瑾瑜,是因为她和紫鸢长了一副相似的面孔,似乎看见她就能填补他心里的那份遗憾。
可日子久了,容承却发现这女人和紫鸢除了面孔相似外,其她没有一点相同之处。
紫鸢性格柔弱,江瑾瑜虽也生了一副娇俏面孔,可骨子里却透着一股子坚韧,她们根本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她虽生在市井,可嫁给他后努力学规矩,执掌家务,将王府管理的井井有条,不得不说她是个合格的妻子。
想她嫁给他也不过一月有余,若就这样让她如花般的年纪,为他守了寡,他到觉得是自己作孽,如此他到不如就放了她。
想到这,容承便是写下了一份和离书,和可保她后半生无余的银票一同交给了钱嬷嬷。
这是容承想到的最坏打算而已,他只是觉得夫妻一场,那小女人靠在他肩头,委屈吧啦的说没了他的庇护,她一个人撑不起王府,如此委屈,他又何苦为难她。
可钱嬷嬷并不知容承心里所想,只以为王爷此行凶险异常,只怕是凶多吉少,才会留下这份信给王妃,让人有种安排后事的感觉。
钱嬷嬷感叹造化弄人,王爷和王妃两人才在一起,如今却面临这样可能要天人永隔的情况。
“王爷吉人自有天相,老奴相信王爷会平安无事。”钱嬷嬷顿了片刻,“老奴陪着王妃在府里等着,我相信王爷定能平安归来。”
“王爷可说会去多久?”江瑾瑜攥着那份和离书,她不敢想,如果容承真的没有回来……
“王爷未说。”
钱嬷嬷有点后悔不该提前将这事告诉王妃,平白让她忧心,“许是十天,或一个月,王妃且安心等消息,王爷向来做事极有分寸,许这书信根本用不上呢。”
钱嬷嬷安慰王妃的同时,何尝不是在安慰自己,到底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自小就少了母亲的关爱,能得如今地位全凭着自己,若真就这么英年早逝,她的心也是要跟着伤心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