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仪见他喜欢,便说:“好物配好人,送你了。”
白大摇头道:“这是殿下送给温大人的,我不能收。”
温仪道:“他既给了我,我当然要寻一良人,才不算辱没了这柄匕首。不然,岂非是佳人蒙面,宝剑埋沙,过于唏嘘。”
话说到这份上,白大才略羞涩地接了过去,难得有些矜持:“多谢大人。”
温仪笑了笑,心中却有些叹气。
初见分明是不知人间礼数的狼崽,谁教得他懂尽人间世故,还会这样打交道了。
教的吗?
是教的。
校场上,元霄正握着柄长·枪,在沙土上练字。元帝看不顺眼他的字,每天逼着他练。先开始元霄不情愿,后来突然发现拿枪练字不耽误时间,倒也接受了。何况这世间字有很多,他练得最多的就是一个名字。
他正写着,余光瞥见武德过来了,下意识装作若无其事,将字拿枪尖擦了。
武德是和白征一批进军营的,他二人并肩作战许久,后来白征跟了贺明楼长守边关,他就留在平都教些新兵蛋子,适当陪皇子们练练骑射。太子刚来时,他还不喜欢,觉得一定是个手不能提的娘娘腔。但这脸娘,身子骨不娘,一声不吭就把个缸给举了起来。
“殿下,写字呢。”武德凑过来,“这是个啥。”
元霄若无其事道:“是诗经。”
诗经,那不是谢清玉会念的东西。
武德道:“怎么,那个伊人来伊人去的,殿下有心上人了?”
元霄道:“心上人?”
“就是喜欢的人。”武德哥俩好地搭上太子的肩,这么些时日相处,他一点儿也没当这天生神力的太子爷是外人,冲他眨眨眼睛,“给你暖被窝的,不知道了吧?”
“暖被窝?”元霄想了想,决定发挥好学的精神,“我听说都是只亲脸的。”
武德瞪圆了眼睛:“亲个蛋哦,哪个龟龟讲的。”他一脸贼笑,“殿下,你今年都十七了,快的人家儿子都有了,莫不是还不知道被窝怎么暖吧?”
元霄是真不太知道,但他说不知道,不要面子的么?
故而他高深道:“我懂。”
作者有话要说:
老温:你懂个屁【 懂?
懂个球球。
球球都懂找母老虎。
元霄直觉不欲与外人讲这些事,他便换了个话题:“武德,我问你,如果有一个人,他生你的气,不愿意见你了,那怎么办?”
武德道:“这简单,道歉就完了。若她不接受,便是个矫情的,殿上趁早和她完蛋。”
他这个人,向来直接粗暴,动不动就完蛋。元霄能完蛋么?不能啊。就算温仪要和他完蛋,也得给个理由,何况温仪这么喜欢他,为什么要和他完蛋,一定是因为他做的不够好。
元霄道:“光道歉?”
武德想了想:“诚意些,道歉不管用,便给她送些小玩意儿。换着法的送,挑新鲜的送。天天送,时时送。她若不收,趁早完蛋。若收了没表示,也趁早完蛋。”
元霄忽略了后头完蛋的话,听进去了前半句。
送礼。
——若温仪知道这是谁出的馊主意,他大概能把人贬到边关去。
元霄便再问:“若他收了,还表示了呢?”
武德一拍他的肩:“这简单,那你就直接找她啊。这你要是还吊着,就趁早完蛋。”
后来武德好奇拍胸脯要亲自替元霄送东西,一路送到温仪手里时,他是后悔的。龟龟,要知道太子殿下是要和温国公讲君臣之谊,他就不拿那套男女调情的法子忽悠对方了。国公那耐人寻味的眼神,仿佛拿了把杀猪刀在他背上刮一样。不行,出白毛汗,腿软。
武德话虽糙但有理。
所以元霄在送完礼并且对方收了没表示后,亲自找上门来了。
太子没和任何人打招呼,是跑到校场后假托要如厕,一如如了八百里偷跑到温府的,身上还穿了那身小兵的衣甲。走在路上谁也不会认为他是当朝太子。校场沙泥地,元霄捡了半天兵器,衣弄得有些脏,府里开门的下人一时没认出他。问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