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温国公哧然一声,似是有些不屑,“区区一些庸才,怎么及得上殿下半分聪明才智。我何必要与他们浪费口舌——”
“哦。对了。”
进房前,温仪似是想起一事,他停下步子,冲古尔真微微一笑。
“国师背上有个红云胎记吧?听说贵国的二皇子时常前往国师府内探望——”
他如何知道!古尔真瞳孔顿时一缩!
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听温仪后半句话:“不过自然是被拦着的。”
“但是,拦不拦得住,谁知道呢。”
“难道你——”
“我什么。”温仪打断了古尔真的话,淡淡道,“我还有求于太子殿下呢,你说是不是。”
这像求的态度吗?
古尔真心头如浪涛翻滚,面上阴晴不定,就算是抒摇最明亮的星星,此刻也被乌云遮得一丝光芒也瞧不见了。大乾简直是乌烟障气,从皇帝到臣子,都奸诈无比。他此刻一点也不想呆在温府,只想与今拔汗取得联系,看看抒摇国内到底如何。他留在抒摇的人并未传来任何异状啊,难道说温仪的手已经伸得长到了皇宫内?
古尔真咬咬牙,追了上去问道:“温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果然上钩了。
温仪停下步子,气定神闲道:“没什么意思。”
“——你不要和我玩咬文嚼字的游戏。”古尔真皱着眉头斥道,大乾的话歪歪扭扭,说东偏是西,他很难搞懂。他说不过别人,就退而求其次。动歪脑筋固然是本性,但识时务也是古尔真的长处。温仪就看中他特别识时务,从自青罗江以来的一路就看出来了。
“我没有诓骗殿下。”温国公道,“你有求于大乾,我答应过会帮你。但我诚心以待,殿下却想得寸进尺。如今不过是要殿下知道,我肯帮你,自然也能让殿下赔了夫人又折兵。”
“究竟是姜公钓鱼,还是鸟在笼中。还请殿下自己斟酌个清楚。”
这话,便是在变相地告诉古尔真,对,你猜得不错,他就是在抒摇安了人,此刻刀就悬在皇帝和国师的脖子上。这刀是落下,还是归鞘——
“就看太子殿下尽不尽心力了。”
古尔真盯着温国公挺拔的背影,咬着牙:“你既然早就埋好了箭,为什么现在才搭弦。”
“我布箭搭弦,只是以防不时之需。”此刻温仪已踏进了屋,屋里有一个人,而进了这个屋,他便想将这铁石心肠尽数关在门外,再不想谈论这些事情半分了。闻得他的动静,元霄已转过脑袋来,撑着下巴看他。温仪冲他一笑,便只说,“但愿不要有松手的时候。”
箭一射出,便没了回头的余地。
伤人又伤己,实在劳心劳力。
古尔真:“……”
这哪是不伤人伤己,分明是架着你的脖子,让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也就温国公,才能把这步步为营,说得缠绵悱恻,就好像他是施了莫大的善心一样。
“非是我要比别人多走一步。”温仪道,“而是将命门敞给别人的感觉,总归不好受。”
他又不是没对别人交付过信任。
结果呢——
现实总是打了他的脸,叫他牢牢记住,后心窝的一刀,是极痛的。
元霄看着温仪撩开珠帘,说道:“怎么说?”
温仪道:“什么怎么说。”
“药啊。”太子嘻嘻一笑,“你难道不是抓了他们来给我治病吗?”
“你说错了。”温仪坐到他身边,“是请。”
太子撑着下巴:“拎着人在天上飞还叫请,薛老太医都快吐了。可我不用他们治,便能自己醒过来,可见根本派不上他们的用场。”
“但是这样飞一飞,他们却想到了主意。可见人还是要逼一逼的好。”
元霄笑眯眯看着他:“嗯,你说的都对。”
却对如何解毒一事不再过问,仿佛根本不担心自己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