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就像是还以为早就被淘汰了结果一翻身成了最高那位的‘枕边人’,这样喜悦。
李德煊对春兰道:“别哭了,太子回宫是喜事。皇上留着你们就是为了这一日好好照顾太子殿下的,这里你最懂道理,可明白了?”
春兰这才抹了眼泪说:“多谢公公提点,明白了。”
李德煊嗯一声:“太子刚回宫,有许多事尚未熟悉,你将这宫里的人和东西都准备起来列个名册,让太子一一过目。什么人好用,什么人不好用,该得这宫殿的主人定夺。”
“是。”
一一交待明白了,李德煊才朝温仪行过一礼:“皇上的意思,是要在年后安排太子进学。进学前,太子的礼仪教度,就请温大人多费心。这景泰宫的人,大人可随意使得。”
温仪:“……”
这话说的,仿佛他是这里的另一个主人。
他也欠了欠身:“臣不负重托。”那位托——温仪看了看正兴致高昂问那些宫女太监名字的太子殿下,心里补了一句,是挺重的。
景泰宫是什么地方,正儿八经储君住的,元帝又从未给这宫里降过水准,如今仍旧布置得很好。瑶海珠贝水晶帘,细织大绣花色轻纱,万喜花灯青釉对瓶,就连宫人身上穿的一俱都是极好的布缎。元霄眨眨眼睛,觉得这宫里的人活得比凉州的小姐还像小姐。
他打量这里布置的时候,温仪却已经在吩咐春兰:“宫中有合殿下身量的衣裳吗?”
春兰有些为难:“宫里许久不住人,殿下这么大的……”
正说着话,却听宫人来报,说是太后请。
当今太后是景帝的娘,当年打击太大故宣称礼佛去了,听闻元霄回京后她才出来,已经在仪安宫里翘首以盼多时,好不容易听宫人报说元霄已去了景泰宫,这才按捺不住要见一见。她本要亲自跑来,却被身边宫人劝住。
“太后再急,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若叫人知道太子回宫不亲自见祖母,反叫祖母见他,传出去对他品性不好。”
说话的是太后身边老嬷嬷荷锦。她的话说得有理,所以太后忍住了。
如今听闻宫人说太后有请,春兰先看温仪。在她心中,国公总是比较靠谱的。元霄连件像样的衣服都还没换好,直接去见太后不知道妥不妥。
温仪略一思忖,替元霄回话:“就来,请公公稍等。”
春兰急道:“温大人……”
“不妨事。”温仪说,“太后的孙子虽然不止殿下一个,太子却正儿八经只有一位。她疼惜都来不及,殿下见她时越是清苦,她反而越心疼,就让他这样去吧。”
元霄抱着手臂看他俩窃窃私语,听够了,方说:“是我祖母要见我吗?”
温仪看向他:“不错。你要对她尊敬一些。”
元霄挑眉,阴恻恻一笑:“放心。”
哄骗孤寡老人,他最在行。
被踩坏屋顶又坑来当奶爸的温仪——一点都不放心。
太后在宫里等得望穿秋水,好不容易听到一声报:“太子到。”
立马激动地站起来往门口迎,刚一见到与景帝相似——其实并不像的身影,她就忍不住流出泪来,一把抱上去:“我可怜的霄儿!”
站在一边的元霄:“……你是叫我吗?”
太后:“……”
她松开手看了看。
温仪有些尴尬:“微臣见过太后。”
太后闹了个乌龙,下意识往旁边看,在温仪身边站了一个眉眼秀丽的陌生人,身形尚不足青年。她细细一瞧,这眉目三分像景帝,五分像颜后,剩下两分神情——倒像是元帝,一笑就知道要干坏事那种。
“……”
与元麟渊这么像,让她想哭也哭不出来了。但是能从孙儿身上见到小儿子的身影,太后还是很感慨的,真情实意怎么说也有十二分。她拉过元霄,闪着泪光:“哀家的好孙子。可算回来了。祖母盼这天,盼了十二年。快,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