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人,其实您也能想到,在当时的情况下,我躲都来不及了,就怕被别人误会成是杀人凶手,想着不要再掺和这些事情了,就把袁卿卿的尸体又重新拖回到了发现她晕倒的地方。”
宋伏远朝钳制何松的捕快摆了摆手,他们立刻将何松放了下来。
何松轻晃了一下手腕,好在身子壮不碍事,便又朝着宋伏远作了个揖:“方才小民对宋大人多有得罪,还请宋大人不要怪罪。”
“无碍,我并未将此放在心上,倒是——你把袁卿卿搬回原来地方后,是否发现过其他什么人去过那里。”
“说来惭愧,我把袁卿卿搬回原来位置后,就紧闭了大门再也没敢跨出去过半步,还是后来听闻了在石桥下发现了袁卿卿尸体一事,这才心生疑惑,后知后觉与凶手擦肩而过。”
宋伏远陷入深深的沉思,低头凝视着手上的折扇,连冯知县说话都未曾抬头。
“那何松该如何定罪?”
宋伏远静默,手指尖已经不知不觉缠绕起来扇把上的玉珠吊坠,不慌不忙道:“先放了吧。”
冯知县话没哽咽出喉,就被咽了回去。得到了指令,立刻将手中的醒木再次拍响,宣告何松无罪释放。
宋伏远脸上就没再轻松下来。
虎皮猫慵懒的仰面躺在脚边,毛茸茸的爪子蹭上鼻子,粉嫩的小舌头轻轻舔了几下,一时间乖巧的有些孤零零的。
沈臾看懂了宋伏远的忧虑,于是蹲下身子将虎皮猫抱在了怀里,将它好好安置在自己的身边。
日落西头,夜色还未渐浓,清河县的喧闹就已经减半。
衙门停尸房的烛火一直未灭,文业正站在门口驻守,见到沈臾抱着虎皮猫踟蹰在外,抬头指了指天色,又一脸关怀道:“沈捕快,不早了,还未打算下差吗?”
沈臾的脑袋往窗牖里瞅了瞅,什么都没看到。宋大人自打白日里进去检验尸体,还未从里面出来过半步。
她还深刻记得宋伏远略带凝重的神情,这是几日来第一次见他如此深沉。
她突然回忆起白日茶馆里的流言蜚语,小民们都在议论着第一具尸体是宋大人未过门的妻子,而他还能不动声色的任人议论,面上无异,可想心里得有多么难受。
一想到这,沈臾就忍不住酸了鼻头。
“文业,你家大人可还好?”沈臾突然有些忧心忡忡,随即开口问道。
文业点了点头,微笑静默,良久便从停尸房里传来宋伏远的声音。
“文业,送小捕快回去。”
沈臾自小就胆子大,即使县城里发生了两起杀人案,她也无所畏惧。
“宋大人不必了,您别忘了我可是个捕快!”沈臾笑吟吟的朝屋内喊着,虽然宋大人一直以打趣沈臾为乐,但她还是能感觉得到宋大人实质上是个刀子嘴豆腐心。
“噪耳!”
宋伏远没好气的从屋里传来声响,劈头盖脸的砸在沈臾的脑袋上。
瞬间将她怕打回了现实。
沈臾尴尬的吐了吐舌头笑笑,因虎皮猫实在厌恶停尸房的腐臭味,闷着脑袋哀叫了几声,又让沈臾往后退了退。
“沈捕快,我去送您。”
文业紧贴在沈臾的身后,因是宋大人亲自嘱托,他也不敢有所懈怠。
见已远离停尸房,沈臾用胳膊肘捅了捅文业:“在宅子屋顶上发现的那具尸体——真的是宋大人的未婚妻吗?”
文业晃了一下身子,眼睛突然闪烁起来:“您这样听得,就这样认为吧。”
说完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沈臾更加不明白话中的含义了。
文业像做贼一样回头张望,确认说话不会叫自家大人听了去,于是又低下头朝沈臾侃侃道:“我家大人自有定夺,所以请沈捕快放心。”
“你家大人,真的……比看起来要厉害许多吗?”
不怪沈臾如此疑惑,全在于平日里对她的冷嘲热讽,总觉得宋伏远是个玩世不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