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清明将手下带过去给宋伏远支配,只见他低头呢喃了几句,几个彪形大汉立刻跳进荷塘里来回游走,岸上的宋伏远埋头对他们指挥。
沈臾跟文业刚到,看到他们,立刻变成小跑的步伐,不一会儿就出现在宋伏远的身后,声音带着一丝喘息。
“宋大人,怎么样了?”
听到她的声音,宋伏远赶忙用袖子拭了拭额角渗出的汗,从荷塘边的石头上跳了下来。
宋伏远刚要张嘴回着,身旁的青石砖就被踩的“哒哒”响。
远处的杨老爷朝他们这边走来,他佝偻着脊背,一身土色颌领罗衫,发髻也有些松动,像是刚从寝屋起来,加上后院的土路不平,走起来也是一路颠簸。
曹清明用胳膊肘戳了戳怵在一旁的宋伏远:“宋大人,这位就是杨淳厚杨老爷。”
杨老爷见到二位大人立即作揖笑言:“见过二位大人,杨府上出了人命案子,为了这事您们可是费心了。这——听闻凶手是小儿的同窗好友,不知这案件——二位大人已经审判的如何了?”
宋伏远客气的笑了笑:“您说的这话可为时尚早。凶手是不是您小儿的同窗,到现在还没有直接的证据,我与曹大人都不敢轻易下定论,杨老爷怎么能如此草率呢?”
杨老爷突然笑着,干瘪的身子都微微发颤。
“宋大人所言极是,是我太过武断了。只是这天也越来越热——杨某见二位大人着实辛苦,尤其是宋大人,一大清早就来到这里盯着我家的荷塘勘察,不知,这荷塘里是不是还藏着什么秘密?”
杨老爷幽幽说完,池塘里打捞的壮汉也从水里出来,双手将一把打捞上岸的匕首呈到了他们面前。
宋伏远笑了笑,回身与曹清明对望了一眼。
“刀刃形状,大小,粗细,我看都与死者身上的刀伤形状吻合,先拿回去作进一步的验证。”
宋伏远映在阳光下看了看,那把锃亮的匕首上滚落下来几滴水珠。
杨老爷面容有些凝重,脸色霎时变得不好。
沈臾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着这个杨老爷,总觉得他看起来有一些怪怪的。
不止是杨老爷一人,就连整个杨府的上上下下,都觉得有些奇怪。
许是因为府上发生了杀人案,整个府院都变得寂寥许多,路上偶有几个丫鬟下人窃窃私语,撞见宋伏远等人也是赶忙避嫌离让。
沈臾跟着二位大人忙完杨府上的事情,曹清明允她去见一见沈禾。
沈臾一路上惴惴不安,她心里挂念着沈禾,总担心这几日吃不好睡不好,也肯定是憔悴许多。
顿时,那揪起来的心也隐隐作痛起来。
沈臾满脑子里都是沈禾叫人心疼的样子,可当曹清明一把推开那间干净四合院的门时,沈禾正倚在窗前,一手捧着书卷,一手捏着红豆糕。
“曹大人说我姐来了,还真的来了。”沈禾一脸的喜出望外,一身干净利落的素衣显得他愈发精神,圆圆的脸蛋比之前见到时还又微胖了不少。
沈臾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倒是宋伏远笑吟吟的走到前去,俯身看了看他手里碰着的书卷。
“公羊传,”他咂咂舌,“先把书收起来,我要问你关于案子的事情。”
沈禾放下书,把手里的红豆糕重新放回盘子,离身站在了宋伏远的跟前。
沈臾快步走过去,围着沈禾转了两圈,惊讶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是——坐牢的样子?
她冲曹清明眨了眨眼睛,想要问个合理的解释。
曹清明摊摊手:“宋大人嘱托的,叫我千万千万不能难为着他。”
沈臾又将目光停在宋伏远的身上,欲要开口道谢,可又见他有了认真的模样,只默默站在了一边。
宋伏远将双手背到身后:“沈禾,杨平可是你的同窗好友?”
“正是,杨平与我都是秦先生的学生,秦先生乃清河县的名师,我们都是慕名而来成为他的学生。平日里杨平住在清河县,只是这几日秦先生有事请假,杨平与我说他舯州家中藏书过万,我也想借此学学,便答应他来杨府借住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