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宁副将和宁夫人从围城活着回来,定是受了江将军和江二夫人的恩惠,宁夫人是江二夫人的姐姐,宁副将是江将军的属下,若想知道当年的真相,这两人必定最清楚,除夕那夜那妇人说江二爷屠了围城中一半的人,是为何而屠,后来又是为何而死的,本王倒是越来越好奇,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瑞王看着宁庭安,“师爷何时才打算告诉本王,或者说本王亲自去一趟宁家去当面问宁夫人?”
宁庭安并没被他这话威胁到,只淡淡地说了一句,“王爷知道了未必就是好事。”
瑞王恨不得一脚踹过去,转过身匆匆出了院子,刚跨过院门槛,瑞王突然又回头盯着宁庭安,正色地说道,“师爷一张铁嘴本王佩服,可师爷别忘了如今芙蓉城也有瘟疫,江姑娘和当今太子都在,以师爷保守秘密的本事来看,目前太子和江姑娘想必同本王一样,对十年前围城之中发生之事,并不知情,师爷细细想想,我芙蓉城会不会成为第二个围城,江姑娘同太子会不会重演江将军和江夫人的结局,想好了,若是觉得自个儿背负不了,就来找本王。”
瑞王转身出了院子,独留了宁庭安一人立在那门槛上。
春季里的最后一场雪,缠缠绵绵,细细碎碎地又落了几日,落地即化,已不如深冬里的寒凉,然宁庭安此时才真正体会到了严冬里的冰凉刺骨。
宁庭安慢慢地移动脚步,走到圆柱旁,扶着那朱漆主子长长地喘了几口大气,脸色惨白如蜡。
瑞王将他心底最恐惧的东西揭露了出来——太子和江沼会不会布了江江将军和江夫人的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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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陈温才从外回来。
一身风尘,凛冽的神色中透着几丝疲惫,清晨从王府出去,陈温就没有歇停过,跑完了整个芙蓉城,沈家和董家包括芙蓉城里的医药铺子,全部都被陈温征用,负责接纳病患。
瘟疫的消息已经瞒不住。
人群一旦惶恐起来,便很难控制。
在陈温去之前,几大医馆门前,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周顺算是见识了那场面,无论说什么都没人听,只知道嚷救命,若不是殿下强行压制,早就乱了套。
忙乎了一天,周顺只觉一双耳朵都快被那一群人给震破,回到王府才终于落了个清净,外头的百姓再如何敢闹,也不敢来王府闹。
周顺埋着头紧跟着陈温的脚步进了院子,冷不丁地见陈温在廊下停了脚步,周顺便抬头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
隔壁那个院子,之前一直是空闲着,今儿却有了灯火。
两人这般一望过去,便听到了一声,“小姐,雪停了。”
周顺便知对面住着的人是谁,一时感叹这院子也不知道是谁挑的,挑得真是好。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了还遇上晋江抽,抽了半小时才打开网页,急出一身汗。 往儿个在东宫, 江姑娘过来时住在西厢房,同殿下的院子也是只隔了一堵墙, 夜里殿下在灯下看书,还能闻见那头的嬉笑声。
如今倒又似回到了从前。
“殿下,是江姑娘。”周顺这一声太过于多余,陈温还能不知道是谁?等周顺回过头来,却见陈温已经收回了视线,举步往前而去。
暮色在他脸色镀了一层阴霾,原本就沉郁的面孔,更是阴沉的可怕。
庭院里的雪确实停了。
陈温从长廊下来,筒靴踩在积雪之上,那雪层明显薄了许多,隔壁院里的灯火照映进来,在几段庭阶之上投下了一层如月色般朦胧的光晕。
陈温脚步踩上去的那瞬,隐隐作痛了一日的心口,突然如被银针刺中了一般, 狠狠地痛上了。
周顺赶紧进屋去掌灯。
夜里陈温坐在外屋的软塌上看书, 周顺出来添茶时, 便见其目光盯着外头的庭院, 冬季里的庭院萧条, 瞧见的也只有院墙上的皑皑白雪。
与往日不同的事, 今儿那白雪镶了一层暖光。
周顺垂下目光,无视之间瞟见了陈温手里书页,里头躺着一枚风干的茉莉花瓣,便又想起了去年春季江姑娘装了一荷包的干花来,说花儿过了季就得在等一年,这干花倒是可以保存一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