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他当成了她的依靠,将他当成了那个可以维护她的人,然他却觉得她太吵,将她推开。
陈温便知,他的那句退婚,退掉的不只是婚约,还割断了她对他的依赖。
往日在东宫,那茶溅出来,烫到了她指尖,她会娇娇地一声呼出来,埋着头目光瞟过来瞧他的神色。
他回头一句,“小心些。”她唇角扬起,晕出一抹娇羞的笑,便也心满意足了。
然那日她分明是去了雪山,分明是受了伤,却在见他之前打扮整齐,干干净净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遮住了她所有的狼狈,不再愿意在他面前,露出半丝脆弱。
不再想对他撒娇。
那便也是死了心,对他彻底断了念头了。
陈温坐在椅子上仿佛感受到了,在五台山上江沼从失落到失望,再到绝望之后,而渐渐冷却下来的心。
那份难受如今一点一点地转移在他身上,不断地拉扯着他的心口,让他竟也觉得这屋子里房门紧闭密不透风,气息微博得很。
周顺从将锦缎给陈温之后,就弓着腰立在一侧,不敢吭声,眼瞧着屋子里越来越静,只余那玉壶滴漏里的流水涔涔声,直敲在人心尖上,让人打起了精神不敢怠慢分毫。
半晌周顺才听到陈温一声几近嘶哑的声音,“毁了便是。”
周顺抬头,顿时心头又漏了一拍,陈温的眼睛红得可怕,里头的愤怒不可仰制,烧得那眸子一片浑浊,周顺立马垂下头不敢多瞧一眼。
便也知道殿下说的那毁了,是毁了那林姑娘。
周顺见过陈温收拾人的手段,小时候就连林家大房的三个国舅爷都没少在他手里吃亏,若他想毁了一个人,恐怕这回那林姑娘怕是没好果子吃。
单凭这两回的手腕,周顺倒是觉得林姑娘不冤枉。
林姑娘虽说也姓林,是皇后娘娘的侄女,但二房那头早在二十几年前就闹过一场大矛盾,从林家单独分了出去,当时林姑娘那位姑姑,可没少对娘娘生出幺蛾子。
周顺正打算退出去,陈温突然又开口问他,“那簪子孤是何时赠予她的。”
他没有半点印象。
想必是自己何时说过的话忘了,让周顺过了手。
然周顺却说,“奴才也不清楚,往儿奴才都是替殿下赠送江姑娘宝石,那簪子奴才还真没见过。”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看看有没有加更,下午五点没有会在评论区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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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陈温便也没再问, 指关节碰着那几面轻轻在敲了一下,周顺转身退了出去。
空旷的屋子里只余陈温一人, 灯火的光亮照在他青色的身上,光影没有半丝移动,犹如一尊木雕坐在那,久久都没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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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沼去看了江言恒,离开江家的那日,江言恒不在府上,没成想两人会在芙蓉城见上面,更没想到再见面会是这番光景。
江沼没去问他关于罗姑娘和虞姑娘之事,只问了一句,“大哥可有何打算。”
江言恒沉默半晌说了声,对不住,“我常年呆在边关,回到江陵倒也不习惯,焕哥儿自来在江陵长大, 心性又纯正, 往后必定能撑起江家大梁。”
江沼低下头抿唇不说话, 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沼自然懂。
“咱们江家这辈, 自来没有大房二房之说, 你和焕哥儿皆是我亲弟弟亲妹妹,我知你懂事,凡事都往心里吞,二叔二婶子走了这些年,能让你欢心的也就只有太子,无论将来你做什么抉择, 当顾好自个儿,等焕哥儿将来起来了,自然会照拂于你。”
江沼抬头看着他,眼圈微红,“那大哥呢。”
江言恒说道,“太子不会为难江家,我守着那地儿替你们祈福便是。”
江沼侧过头没忍看他,也不知道为何就问了出来,“不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