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他不知道自己来京城会遇见到帝王么,他知道,而他却还是来了。”子书钰轻触着一旁已经没有水的杯盏,指甲划过淡淡的凉意。
“他为什么来?”既然知道京城危机四伏,来了还要送命,那为什么还要来送死。
子书钰敛眸,眸中似是划过一抹痛处,“他讲过很多次,说这里才是他的家,他老了,在外面飘荡了那么些年,总归还是想要回家的。”
白幻闻言,魅眸中出现了些许异色,心中骤然沉痛,不知道是为何。
“他到底是什么人?”白幻过了很久才问道。
子书钰淡淡扯了扯嘴角,“一个早该死去的人罢了,你知道阴无沉这个名字么?”
白幻握紧的手放开后又有些无措地放在膝盖上,她的声音也逐渐哑涩,点了点头,“知道。”
子书钰轻声笑了笑,“他当年多风光,后来就有多颓败,好不容易逃出来,换了个名字又闹得满城风雨,天下皆知。”
“他谋术至极,不该消亡。”白幻一字一顿道。
“不该消亡,他就该消亡么?其实他比谁都清楚君命究竟有多难为,如今你还不能和瑾之离心,国家安定胜过一切,还不能牺牲一个他么?他亦不愿成为罪人。”子书钰说完,心中苦涩。
“我知道了。”白幻似逃离般离开子书钰的屋子,寻到一出转角,白幻再也忍不住,一双魅眸中渐渐氤氲了雾气,视线渐渐模糊了。
她一手抓着心口出,一手扶着墙壁。心口出传来的疼痛感几乎让她快要窒息。
泪就这样一滴一滴往下流,溅在地上行成一圈圈水痕。
阴叔叔,你想要国家安定吗?不想让幻儿为难对吗?你是认出幻儿了吗?可是真的对不起,我认不出你……
哽咽声从墙角传来,白幻心痛到无以复加。
这个世界上,除了令漫,就只剩唯一一个让所有人都无法企及,甚至连仰望的资格都没有,却令君王无比忌惮的前朝国师——阴无沉。 朝堂。
三日后,使臣回京,但在路遇彭州时,当地山匪猖獗,使团被山匪袭击,董祁瑞负伤,其他人也负了不小的伤,而黄劦直接被生生人割下了头颅。
董祁瑞大怒,当即便亲自去通知州刺史剿匪,可是却被一再推脱,而且州刺史直呼冤枉,历年来他们耗费了不少人力物力,因那些山匪实在难对付,最终也都成了水漂。
董祁瑞自然便怒不可遏,一回来就将此事呈报给了瑾之。
“陛下,此等无用之人实难为当地百姓着想,因州刺史的无能,本次的使臣皆负了伤,微臣的参将还因此丧命,这等为官不严,还望陛下圣裁。”董祁瑞义愤填膺的说道。
瑾之坐于上首,一袭明黄色龙袍,威严且冷厉道:“既如此,革去彭州刺史的官职,家产充公,押入刑部大牢。”
“陛下英明。”董祁瑞拱手道,随后站到了一旁。
“众位爱卿出使都辛苦了,明晚鹭台设宴,朕定当论功行赏。”瑾之将接风宴的时间定了下来。
“请陛下恩典。”
退朝后白幻很荣幸被闻大总管叫到了御书房内。
“明日晚宴可准备妥当了?”
瑾之是临了了,随意塞给白幻的差事,但是就这个事却让她没日没夜整整忙了三天,就连风寒都痊愈了。
白幻恭敬地回道:“回陛下,已经安排妥当。”
“若是出了差错……”瑾之显然对白幻办这种事的能力有所怀疑。
白幻赶紧接上,“微臣愿领责罚。”虽然是第一次,但是她只要看着吩咐就行,下面有人做,幸好瑾之还在乎自己的颜面,并没有将她独自一人丢进坑中。
“若是敢出错,定然不仅仅是责罚这般轻松饶过你。”瑾之凤眸微漾,语气不咸不淡地说道。
白幻除了笑着接受还是笑着接受,“陛下放心,这次宴会绝无差池。”
回到府中后,白幻终于可以躺在院子的软椅上,长舒一口气,悠哉地享受着早晨明媚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