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修仪与她算是“共事”过两年,算不得深.交,但此人到底是傅恒泽的人,穆温烟并未真正将她视作好友,不过是在这深宫之中,相互有个依仗罢了。
况且,穆温烟深知,卫修仪接近她,是另有目的。
而她当初也的确需要卫修仪,二人不过是各取所需。
“娘娘,您又怎么了?”庄嬷嬷见穆温烟又走神,不免担心,又说,“皇上命人以修仪之礼厚葬了她,娘娘莫要伤怀了。”
穆温烟并不是伤怀。
而是卫修仪死的太突然,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萧昱谨的意思。
萧昱谨一个个除去了傅恒泽的心腹,那么,他最终会杀了傅恒泽么?
脑子里浮现萧昱谨那个雨夜发狂的样子,他把她摁入怀里,不……确切的说是,恨不能将她嵌入怀中,雨水打湿了两人的脸,分不清是泪,还是水,他求着她,“烟儿,别让我亲手杀了他,倘若真的有朝一日我无计可施,你一定要挡着我!”
他的声音颤抖,一遍一遍的说,“他是我六弟!是我亲六弟!”
先帝派去的杀手是冲着他的。
先帝要让傅恒泽上位。那晚萧昱谨杀光了所有人,也想杀了傅恒泽,可他没有动手……
大概是至少不能死在他的手上吧。
自那日起,穆温烟就到处打探消息,还灌醉过爹爹,这才得知了傅恒泽的真实身份。
她还听说,萧昱谨与六皇子曾经关系甚笃,二人几乎是一块长大,但后来六皇子没了……
她很聪明,当然知道,所谓的“没”了,是另有玄机。
再后来,随着她知道的更多,她对傅恒泽有了一种莫名的同情与爱护。
毕竟,萧昱谨其实也是爱护他的六弟的,不是么?
国公夫人留在未央宫用午膳,萧昱谨过来时,国公夫人见穆温烟略显局促,十分体贴的帮着穆温烟演戏。
她行了礼,道:“皇上,烟儿如今贵为皇后,可到底……心智不全,眼下又怀有身孕,情绪难免不稳,臣妇恳请皇上多担待些。”
国公夫人当即就告辞,离开之前对穆温烟眨了眨眼,递了一个“只能靠你自己了”的眼神。
穆温烟,“……”
她正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应对,腰身一紧,突然就被萧昱谨抱在了身上。
他身形颀长高大,她窝在他怀里,恰好可以当做一张椅子。
鼻端都是再熟悉不过的气息,甚至于她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身上的轮廓,穆温烟甩了手中帕子,娇羞道:“皇上,你什么呀?”
她此前也是这般矫揉造作的吧?
穆温烟听见自己糯糯的声音,头皮一麻,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萧昱谨立刻将她抱得更紧,“烟儿冷了?不如搬去朕那里,去跟朕一块同住。”正说的严肃稳重,他却突然附耳,轻笑,“朕也方便给你取暖。”
“……”穆温烟又想打哆嗦了。她以前从不敢想象,萧昱谨竟然是这样的男子!
斯.文.败.类!
此前在西南,他倒是装的很像,让她以为这人当真是生人勿进,不喜热闹,整日紧绷着一张脸。
“烟儿,卫修仪死了。”男人突然道。
穆温烟捏着锦帕的手一紧。
萧昱谨告诉她这个,是在试探她么?
显然,萧昱谨必然知道卫修仪是傅恒泽的人了,她若是表现的若无其事,反而会被萧昱谨看出马脚。
穆温烟浑身紧绷,萧昱谨看着她的每一个眼神都仿佛是折磨。
奈何,她无法移开视线,只能无比.坚.挺.的与他对视。
装傻……
现下唯有装傻,才可解忧。
穆温烟酝酿了一会情绪,直接扑入萧昱谨怀里,脸埋入他颈窝,哭了出来,“嘤嘤嘤……好端端的人怎么就是死了呢?”
萧昱谨低低一笑,哄道:“烟儿,有朕在,朕会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