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鬓角微湿,以往一直紧锁的眉,此刻似乎稍稍舒展开了。
虽然帝王面无他色,但李德海跟在萧昱谨身边多年,看得出来皇上今个儿心情不错。
萧昱谨翻开战报一看,一目十行,但仍旧没甚表情。
此时,心腹大臣再度抱拳道:“皇上,傅恒泽他……他私自动用战马给皇后娘娘运了一车荔枝,途中累死了几匹赤兔马,此事该如何处理?”
战马不论在任何时代,皆是至关重要。
即便傅恒泽身为这次南下镇反的主帅,他的做法也是有违大楚军律。
帝王幽眸微眯,未提及对傅恒泽如何处置,只道:“荔枝查验过后,送去未央宫。”
萧昱谨回到御书房旁边的偏殿,穆温烟已经不在。
帝王的目光扫了一眼龙榻上的褶皱的被单,那上面的一抹红还未干透,妖艳妩媚,如冬日绽放在枝头的红梅。
难怪她哭的那样凶……
萧昱谨知道穆温烟很惧疼,她幼时顽劣不堪,肌肤又娇弱,很容易磕着碰着哪里,几乎每天都要哭上几回。
“来人,被单晾干收好,放入国库。”帝王吩咐了一声。
李德海,“……”
大楚国富民强,国库充足,皇上怎么连一条被单也如此看重了?!
***
国公夫人与穆长风入住了帝王钦赐的府邸。
此番,母子二人从西南前来,自然带着自己人,帝王赐下宅子的同时,也赐了仆从,这些人无疑皆是帝王的耳目。
穆长风厌恶极了京城的险恶,难怪好端端的妹妹会傻了。
屏退了下人后,母子两人坐下谈话。
穆长风单刀直入,“母亲,皇上下旨让我暂住京城,只怕是拿我做人质。如今烟儿和我皆在京城,皇上就不会担心爹有任何动作。看来,皇上还是怀疑穆家与傅恒泽有牵连。”
国公夫人淡淡扫了他一眼,漂亮细嫩的手端起一杯君山银针,细细饮了一口,“皇上命人送来的东西倒是极好的,单是这茶就是极品。长风啊,烟儿不能一人留在京城,你这个做兄长全当是为了她才留下吧。”
穆长风一想起穆温烟给萧昱谨立下了.肉.麻.的字据就叹气,“烟儿与傅恒泽两情相悦,皇上他岂能横刀夺爱!”
“咳咳!”国公夫人清了清嗓子,“长风,有件事你要记住,烟儿如今是皇后,是皇上的女人,不管她以前是谁,又与谁交好过,这些都过去了,再者……当初的事,谁能说得清?你又怎知烟儿与傅世子是两情相悦?”
穆长风噎住,随即又说,“烟儿喜欢谁,我还能看不出来?!”
国公夫人想了想,还是打算给继子一个致命打击,否则他在京城容易放松警惕,“长风,烟儿现在都不认识你了,我听说她连傅恒泽也不认识,却独独记得萧昱谨,这说明什么?”
穆长风只听出了一层意思。
他在妹妹心目中,还不如那个冷面无温的萧昱谨?!
***
次日,后宫出了一桩大事。
那个前阵子跌坏了脑袋,失了心智的皇后,她病了。
玉芙宫内,一宫之主的淑妃坐在上首,她下面的位置坐着周昭仪和王傛华。
周昭仪自顶替了长姐后,别说是争宠了,帝王连她的身子都没挨近过,她的眉眼有那么一丝丝像穆温烟,也因此沾沾自喜,难免自负。
她一心认为,自己之所以还入不了帝王的眼,皆是因着穆温烟使了手段勾住了皇上。
“娘娘,臣妾打听了消息,说是皇后她这次病的下不了榻,就连持筷的力气都没了,从昨个晚上开始,便是未央宫的宫婢喂她进食。”
周昭仪只觉大快人心。
在场几位妃嫔皆拥有一个共同的敌人,所以她们很自然的成了联盟。
王傛华的位份比周昭仪高出一些,她入宫早两年,是当初萧昱谨强.娶.了穆温烟时,皇太后作为交换条件,硬塞给帝王的妃嫔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