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跟他们几个孩子告别。”曾丰年一摆手让他离开,独自在书房转头欣赏字画。那副《大溪山行猎图》他又重新画了一次,技法娴熟优胜往昔,只是跟他一起赏画的人不在。
“也不知道祁家的人还在不在?”他喃喃自语。这封信是祁月明交给他的,知道湖庭要上京赶考没有可靠的先生指导,于是写下一封亲笔信。
不知道管用吗?
曾丰年发愁。
曾湖庭却不知道背后的故事,他收拾好行礼,便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时候出发,此去京城,坐马车还需要一个月,跨过三个州郡,需要的东西很多。
穷家富路,他带了一千两银子,又分散放在行礼里,甚至马车顶都塞了五十两,争取做到有备无患。
家已经变成一个小黑点,熟悉的尘土味道逐渐远离,他竟不自觉的舍不下。
“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陶兴也喃喃,如果他们考中,极有可能授官,如果没考中,便要留下另寻名师,福城县会成为遥远的记忆。
“只要家人在的地方,就是家。”曾湖庭坚定的说,“要是舍不得,变努力带着他们一起走!”
陶兴重重的点头,对,带着一起走。
离开的愁绪逐渐被旅途的寂寞冲淡,尤其是走过府城后,府城的官道他们走过许多次,这次不再停留而是朝另外方向去,踏足到没去过的地方。
于是陶兴很快面临第一个问题,晕车。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晕车了!
“呕!”他扒拉着窗户,努力把头伸出去呼吸新鲜空气,混沌的脑子清醒了点,“我从前也没晕车啊......”他有气无力的说。
“我以前也不晕车....”但是看着陶兴吐,他觉得他也快晕了。
“可能是这次坐车的时间太长了。”一个月都要在车上度过,想想都头大。车夫已经尽力放慢车速,陶兴还是晕。
“不行,不能让他们这么慢下去,再慢两月都走不到京城。”陶兴一抹嘴边,“干脆赶快点,二十天就到。吐着吐着,说不定就不晕了。”
“马车不颠吗?!馊主意。”曾湖庭摸着薄荷香包,心里有了主意,“要不然,你去赶车试试?”
“啊?!”这是什么操作?
“都是坐车的晕,谁听过赶车的晕?而且我记得你会赶驴车,对吧?”他们第一次碰面,陶兴不是赶着驴车吗?
“会是会,可这真的有效果?”陶兴赶鸭子上架上了车辕,车夫让出位置教他赶车。他又有基础,别说,上手很快。
陶兴在位置上很紧张,极力留心马车前进的方向,慢慢的真的不晕了。
作者有话要说: 薛定谔的晕车,开车就不晕。
晚晚的第二更~ 新手上路速度很慢, 陶兴倒是多了余兴去看周围的风景。
一路上官道居多,偶尔也会走小路。当然也不算太小,车夫说这几条道是商家为了节省时间自己修整过, 如果绕路能节省三天时间。
“绕路走花费的时间更多,老爷绕吗?”车夫问。
看着眼前连绵的青山, 陶兴犹豫,曾湖庭探出去,“绕!”
他整个人收回来,“早点到早点好。”他们越是往京城的方向, 天气越是寒冷,北风凛冽,吹的他们只能披上大衣裳。
“今年冬天来得真早。”陶兴想了想, “绕吧, 早点到京城安置。”租院子买炭火都是事,遇上大雪天谁也不想出门。
车夫吁一声调转车头,走到另外的路,果然跟他讲的一样,路面用碎石子和炭灰铺过, 能容纳两车并行。
而官道要绕一座山,速度快的多。可惜就是路上没店家, 只能啃干粮。
人烟稀少树木变多,从他们眼前掠过的大树足足有一人和抱高,枯叶打着旋掉下来,积了厚厚一层。
“榈庭多落叶, 慨然知已秋。我突然明白了此句的含义。”曾湖庭望着落叶突然说。
“我倒是觉得,地炉枯叶夜煨芋,竹笕寒泉晨灌蔬。”陶兴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