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卿林子驯在旁则道:“褚大人,下官觉得,若是地方主政官为此心寒,可以趁早脱了官袍辞官,让贤者居之。这回可不只是天灾,《河防令》和汛报制度,李存忠等人做到了几条?若非卫州刺史失职,串通河道官有意瞒报,这回会有这样大的灾情?叫下官来看,追责的人还太少,工部那边也要拿人出来问责,才能让地方官员赴死得心服。”
隋祉玉道:“不错,褚有光,工部的人为何没有追责?朕记得,这东水堰是工部官员亲自督造。”
褚有光道:“是,但因工程是先帝在时所修建……臣想着……”
隋祉玉截断他,好笑道:“先帝时期的事,官员就可不负责?谁说的。以后,所有工程督造者,终其一生都要负责。当时主管这事的,是工部侍郎陈安信吧?”
也就是陈芝芝的伯父,这可是容定濯提拔的人。
褚有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正是。”
隋祉玉根本不容人置喙,只道:“陈安信与李存忠同罪论处。斩。”
他心下想,就是不知容定濯保陈安信不保?
这事很快传到容定濯耳里,出乎众人意料,容定濯居然没有保陈安信。一个字都没有提。
那就是说,陈安信死定了。
皇帝召见的时候,容定濯只是道:“皇上,此次赈济灾粮,开的大栖、重平两个粮仓,税租也减免。臣已命专使督运,务必将粮食送到灾民手上。”
隋祉玉看看容定濯,说:“好。有劳容相。”
等容定濯退出以后,孟宏简进殿,就在心中感叹,他知道,皇帝看到这样多灾民,心里必然不好受。
皇帝有仁爱万民之心,有心清吏革制,也想收复失地,可就因为容定濯等权臣的牵制,皇帝不得不将时间精力,还有手中人才大都放在内斗,放在争权夺利上。空有壮志,却是受人掣肘,只得慢慢施展。
隋祉玉看看孟宏简,却是慢慢道:“令公,你前两天不是一直在问,朕属意谁做皇后。”
孟宏简见皇帝终于肯透口风,就说:“皇上的意思……”
隋祉玉道:“令公,朕想立容定濯的女儿为后。”
孟宏简闻言一愣,他倒是对顾磐磐有印象,因为那天大允和禹国的马球赛他也在场,他立即想起了那个打马球的小姑娘。
小名是叫做“磐磐”。的确在赛场上吸引了许多的目光。
那样的一个小姑娘,孟宏简并不算太意外,她会招人喜欢。但是,连皇帝都这样说,孟宏简就觉得事态严重了。
他道:“皇上,臣不赞同您的想法。皇上放着这样多适合的臣女不娶,娶容定濯的女儿?”
隋祉玉也能感受到孟宏简对他的失望,一时没有说话。
孟宏简又道:“皇后之位何等重要,皇上要做的,应该是将这个机会,给那些坚定站在皇上身后,为皇上奉献全力的家族,而非给容定濯更多兴风作浪的机会。”
“容定濯,必除。若您真娶了容氏女为后,那时她到时该如何自处?还是说,皇上届时就废后?”
罗移见君臣两人似有僵持,忙上前道:“令公勿急,奴婢觉得,皇上自有考量。您想啊,立容定濯的女儿为后,未尝不是一种对容定濯的安抚示好,您往好处去想,若能让容定濯为皇上所用呢?”
孟宏简看看皇帝,知道皇帝年底才弱冠,一时也不知道,他提出娶容氏女,是谋算来得多,还是因为太年轻,初尝情爱,难以自持来得多。
知道皇帝在为水灾的事烦心,孟宏简叹了口气,也不想这时给皇帝增太多烦忧,就先告退。
——
顾磐磐这几天都在上江苑,她这时也才知道,皇帝想要立后的事。
爹爹并没有告诉她,她是从容初嫣这里知道的。
为了让容初嫣身份更高贵,由世子容二爷和大长公主,将容初嫣过继到了容二爷和大长公主名下。
容初嫣原本很是担忧紧张,在大长公主和二叔决定将她过继之后,她才稍微安下心来,以她现在的身份,可是比得上一位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