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说:“当然是要给磐磐做新衣。”
“做新衣裳又是要做什么?”顾磐磐心跳变急,难道是……
隋祉玉笑了笑:“你说呢,磐磐?”
皇帝大婚不同于臣子,不是天子一个人的事,干系上至朝廷,下至民间。
比民间成婚那“六礼”要繁琐得多。
光是皇后人选的确立,各方势力就得打一番口水仗,私下还少不得动手脚。都是各怀心思,这皇后人选,至少不能有过多的反对声浪。
钦天监还得先算皇后人选的八字与皇帝合不合,再推算黄道吉日。
之后由中书省起草立后诏书,户部要出钱,从大婚筹备到送彩礼,都是国库里出,礼部要制金册金宝,宫内各监各局都要准备所有用品,诸如皇后的翟车,宝冠,凤袍等,且冠服皆有数套,宫里还要来人教导皇后宫规礼仪。
光这国库出钱的过程,就不知要扯出多少说法。
总之,桩桩都是事,也都得花时间。
因此,隋祉玉要让人现在就开始给顾磐磐做凤袍,否则,等到钦天监和中书省流程都走完,下诏之后才开始做,不知又要浪费多少时间。凤袍制作工序复杂,从织锦到成衣,哪怕日夜赶工,也非短期能完成。
顾磐磐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看着皇帝。是她想的那样吗?成亲的吉服?皇上真的打算立她为后?
她从没有想过,皇帝会为她考虑这样多。
隋祉玉自己也没有想过,他有一天会命人,给一个女孩子私下准备嫁衣。
他道:“带容姑娘去里间。”
里间就是皇帝小憩的地方,有罗汉榻,也有小桌案。
给顾磐磐量完尺寸,绣娘垂首退出,隋祉玉则进了屋去,顾磐磐刚好穿上外裳,遮住雪肩,隋祉玉就走到她身边,帮她将腰间的丝绦系好。
绣娘记录的尺寸还留在一旁的香几,隋祉玉看一眼,笑了笑,又看看顾磐磐。
顾磐磐感觉皇帝的目光在往她胸前瞄,赶紧侧过去一些,不让他看。她也知道,在同龄少女中,自己那处算丰满的。隋祉玉却从后抱住她,道:“和朕猜的差不多,但还是让绣娘量量,要准确些。”
顾磐磐极力忍着脸红,羞愤将他推开,不知怎么就道:“您还真会猜呢,不知皇上目测过多少人?这样准确。”
她这话说出来,自己先是一愣,她怎么能说出这种话,还是这种语气。皇帝又不可能属于哪一个女人。她说这种话,算怎么回事。
隋祉玉沉默片刻,却是笑了好一会儿,心情似乎很愉悦。
他将她抱起,放在一旁的桌案上,低头用脸在她脸颊贴了贴,感受着那幼嫩的肌肤,慢慢道:“就猜过你一个,磐磐。”
顾磐磐脸上更是烧得厉害,用力推开皇帝,道:“皇上,我回去了。”
隋祉玉的政务还没有处理完,任她将他推开,退后一步,道:“回去罢。不要多想。”
顾磐磐没再答话,看都没再看皇帝,赶紧离开了。
——
在罗虚离世之后,有两个人算是皇帝最信重的长者,一个是孟宏简,还有一个是闻秋。
闻秋也就是皇帝的亲舅舅,皇帝亲自提拔的骧骑卫统领。
孟宏简将皇帝想立顾磐磐为后的事,告知闻秋。闻秋自然也是震惊又反对。
他们害怕的并不是别的,而是害怕容氏女蛊惑皇帝心智,进而让皇帝失去雄心抱负,完全沦为容定濯的傀儡。
先帝留下的积弊不少。可以说,有容党在,就积弊难除。就算皇帝真的另有打算,但娶容定濯的女儿,真的是一步险棋。
“要说容姑娘扮成女医进宫这事儿,不是容定濯授意的,谁信?”闻秋就道:“不如另寻一位绝色丽人,献给陛下。”
闻秋也知道,这个皇帝外甥既专注事业,又挑剔,以前做楚王,刚满十六的时候,先帝就派了几个专引导人事的司寝想要伺候他。但那几个司寝,他都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