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道:“我还想知道,公主是否在多年前,就已知晓皇后是臣的女儿。”
大长公主慢慢道:“当年,顾迢龄从我府里辞去太医之职,曾抱磐磐进过一次京,当时我身边的女术师就说,这个女婴命格不一般,有凤命之兆,气运极好。虽非阴时所生,但可待其十五岁时再活祭。所以,我让人去找了顾迢龄,给磐磐戴上了那块符石。不过,她是六弟的女儿,这倒是个巧合,我之前是不知道的。”
听大长公主说完,隋祉玉与容定濯的目光已完全地阴沉下来。
容定濯道:“不止吧。公主是亲眼看到陛下有多喜爱皇后,担心她不久就会诞下皇子,册封太子,容家会全力支持这个太子,才加重你的杀心。”
大长公主沉默片刻,才露出有些低哑的笑意,道:“六弟既已想透,还问我做什么?”
隋祉玉又问:“朕与隋祐恒遇到的银环蛇群,也是姑姑命人所为吧?毕竟谁也没有你带去上江苑的侍从多,也没有谁核查过你带去之人的身份。”
大长公主没有说话。但没有说话,就等于已是默认。那次隋祉玉与隋祐恒都在,若是能咬死这两个人,那就正合她的意。
……
听说大长公主受审,是身犯大过,太皇太后犹不敢相信,气势汹汹过来找隋祉玉,谁知被拦在外面,竟听说公主已经招认。 太皇太后可不相信大长公主真能犯什么罪过。大长公主被拘, 连她都不让见,这让她意识到,大长公主面临的处境, 严重到怎样的地步。
皇帝的人对太皇太后还是客气,只是请她先回去等着。
太皇太后却是坐立难安。
而大长公主这边, 容定濯已问到莲藏教的事……
“莲藏教?”大长公主轻嗤一声, 随即道:“这是所有事情都要推给我?”她想了想, 说:“莲藏教跟我可没有关系。”
容定濯道:“当初,我跟着三叔去南边镇压莲藏教, 就发现此教爱用各种符术,装神弄鬼,欺弄百姓。”
莲藏教的掌教未必在朝中任职,也可能只是大长公主的一名部下, 只要能动用大长公主的势力即可。
大长公主道:“我说了, 莲藏教不是我在指使。”
不过, 莲藏教的使者倒是来找过她, 她也的确与莲藏教合作过。但这些,大长公主不打算讲出来。隋祉玉登基以来, 虽有阻力,却是一一化解,她不想让他太好过。
隋祉玉与容定濯对视一眼,两人都觉得大长公主还是有些隐情没有吐露。
大长公主所说的话, 都被当做供词,已被一旁勾沉司的人记录下来。
隋祉玉就道:“暂且将大长公主羁押, 等到审讯的结果最终出来,再做处置。”
大长公主看看她这个侄儿,没有说话。
隋祉玉知道太皇太后关心着这边的事, 又交代:“将大长公主已供认之事,去告知太皇太后。”
大长公主是太皇太后最宠爱的女儿。听说连魏王当初遇刺也是大长公主所为,太皇太后仿佛一下苍老了十岁。她一直指望的都是隋家的男丁,指望的是隋佑恒,不知女儿原来竟有这些筹谋。
太皇太后的身体本就不算太好,此时更像是被抽了脊梁骨一般,连立都立不怎么住,还是宫人赶紧扶着太皇太后到一旁坐下。
——
大长公主府迅速被查封。公主府里的人也都被控制,公主的寝居、书房,更是搜集证据的重要场所。
大长公主出了这样的事,在皇家当然没有株连九族一说,真要论起九族,那隋祉玉、隋佑恒与顾磐磐都算在内。
只是,太皇太后、容定泱与大长公主的关系格外不一般,尤其是容定泱,跟大长公主是夫妻,经常在一个府邸里,大长公主犯事,他也得受审。
陈国公二老听说之后,心里极是担忧,自是立即向容定濯打听案情。
容定泱本人倒是很沉静,回应勾沉司的讯问时,有不知情的诧异,也有身为驸马对公主的焦虑。但他表达的意思也很明晰,说的是自己并没有参与大长公主做的事,态度也始终是问心无愧的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