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楼楚有些遗憾,语调中却是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温情:“走了,两刻之内便会回来。”
屋子的门在被打开后又被关上。
赵灵微转回身去,面对仇怀光与孙昭二人探究的目光,稳了稳心神道:“仇将军,你负责调派人手,在天亮前除掉城内的三十九处防卫亭。记住,尽量别惊动北门城楼上的卫队。”
仇怀光:“是!”
赵灵微:“孙中郎将,你已辛苦了半宿。接下来,便留在此地,保护我吧。”
孙昭刚要兴冲冲地应声,便发觉自己的任务怎么就和身边的同僚那么不一样呢。
但仇怀光此时已然对他拱了拱手,面上则更是一片真诚:“孙中郎将,你方才说得很对,我们不能把公主的安危交给那样一个小子。此事,还得由你来做,我们才可放心。”
领了命的仇怀光也出了门。
但她才带着几名千鹘卫向此处官邸的大门走去,便冷哼了一声。却是不知,她是在哼孙昭呢,还是在哼那贺楼楚。
“将军!刚刚有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背着我们的枪从里头出来,把孙中郎将的追云给骑走了!”
孙昭身边的校尉一见仇怀光出来,便和人这样求助起来。
仇怀光面无表情,似乎是早有所料。
她冷声道:“那人名叫贺楼楚。他会把追云还给孙中郎将的。”
呵,男人。
谁说只有我们女人才爱耍小心眼的?
争宠、抢功。
抢了功不算,还要骑一骑别人心爱的坐骑。
这些事,男人做起来,竟是比女人都幼稚。
而且还简单直白得如此彻底。
偏生,公主那么冰雪聪明的一个人,居然也没想到。
仇怀光知道妄论公主不好,但此刻她竟只能想到一个词:色令志昏。 被拓跋子楚骑走的追云虽然还是一匹少年马, 但它显然是一匹血统出色的名驹。
这匹马儿的通身为黑色,四蹄却皆是白色, 故而得名为追云,是中书令送给嫡次子孙昭的成年礼。
并且, 追云虽身强体壮,跑得极快,却是性格温顺, 没有许多名驹的那份高傲。
被拓跋子楚这么个先前只是喂过它几次,还陪它玩了几圈的新朋友骑着走了,追云居然还挺高兴。
但它才要高兴地喷两声气,就听到坐在自己背上的人对它发出了“嘘”的一声。
此时他们距离步六孤弗为和亲使团摆下酒宴的地方已经很近了,拓跋子楚便拉了一把缰绳,示意追云停下来。
女人娇笑着的声音、喘息声、柔软的皮肤被拍打的声音,这些都混在那些被男人骂出的淫言秽语中。
夜很深, 也很沉。
这让从院子里传来的声音在进到拓跋子楚的耳朵里时, 变得无比清晰。
真不知沿街住着的人该要如何度过这样的一宿。
太子殿下一想到那守将原先是想把他的太子妃也喊来这里,心中杀意便瞬息而起。
其实,他想要来这里解决这些步六孤弗的亲兵不是为了抢功。
而是……有些事他必须得自己来做。
那几个步六孤弗的亲卫听着院子里的声音,对女人的娇喘声评头论足, 也在外头光凭那些吵人的响动便补出了一副冬日春宴之景, 还时不时地哈哈大笑起来。
“诶我说, 那公主怕是不敢来了吧?”
“可不是么?大商那边的女人, 长得都小模小样的。他们的公主要是过来, 见自己衣服一脱, 居然哪个都比不过,可不是得羞死吗?”
藏在阴影中的那单人一骑便是在此刻于火光中显出身形。
地上的积雪让马蹄踩过的声音变得很轻很轻。
待到那几人发现他时,他便突然发难,骑着马,一枪便刺穿了两名亲卫的身体。
他其实不该那么用力的。
因为这把长枪不似他的龙雀天戟,在戟尖之下还有一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