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蔻_作者:不止是颗菜(146)

2020-08-12 不止是颗菜

    明檀戴着买来的帷帽坐在马上,一夜没怎么睡,精神头不大好,只软软靠着江绪的胸膛。

    路上,她有些出神地想起件事――明楚不就嫁到了禾州么,宣威将军府,似乎就是在禾州彭城。

    明楚出嫁以后,明檀未再与她谋面,只听裴氏说起过,她的夫君似乎经常给父亲来信,今年还在禾州军营中升了官职。至于明楚,倒没怎么听过消息。

    他们傍晚到彭城之时,舒景然一行人抄近路,比他们先到了半个时辰。

    彭城有王府名下的酒楼,到酒楼后,明檀艰难下了马。

    昨日她腿间就被磨得生疼,今日又乘了大半天的马,虽不像昨日疾行,但她感觉这两条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她勉强维持着端庄矜持的姿态,跟在江绪身后往里走,只不过这一切落在二楼窗边正在吃菜的舒景然与云旖眼里,就有些变了意思。

    “你家王妃怎么了,走路似乎有些奇怪。”

    云旖面无表情:“舒二公子可能不懂,这是王爷与王妃恩爱。”

    其实她原也不懂,但在方姨娘的谆谆教诲与府中仆妇们的暧昧议论下,她如今懂了不少。

    舒景然一时语凝,本想问她如何懂这么多,然后发现更可怕的事情是,他自个儿也倏然意会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前些日子他被调进工部,不得已与同僚出门应酬了几场。

    工部同僚不比他从前交往的那些风雅才子,且大多年纪比他大,不会想要在他面前保持什么高洁君子的形象,说起话来荤素不忌,不知不觉间,他竟也被迫对男女之事有了几分心领神会的了然。

    两人大眼瞪小眼。

    云旖是那种别人不尴尬,她就决计不会尴尬的人,对视一会儿,到底是舒景然败下阵来,不自在地搁下竹箸,找了个借口起身。

    用过晚膳,江绪去了舒景然房中议事。明檀趁此机会沐浴上药,又着人铺了马车上带着的床褥软被,倒头昏睡。

    舒景然房中。

    “周保平之事可有眉目?”舒景然边倒酒边问。

    “昨夜追影传回消息,宿家也在找周保平留的东西。”

    “宿家也在找…那想来应是市舶司暗扣抽解的证据。”舒景然思忖片刻,又看了江绪一眼,“我还以为,你真是为了王妃才非要夜行至束镇,原来是与追影约好了。”

    他知道,此番出行不甚低调,也没有一味赶路,是因为这本就是个幌子。

    数日之前,江绪便遣了津云卫出发前往灵州,暗探周保平暴毙一事。

    至于他们一行,想要低调也不能够,自出发起,便有人一路暗随了。

    不知想起什么,他还恍然大悟般推测道:“所以你故意与王妃……是为了让暗中盯梢之人以为你饥色急色,才连夜行至束镇?”

    “什么?”江绪忽地抬眼。

    “不过你对王妃也太不怜香惜玉了些,路都走不了了。”舒景然颇觉有辱斯文,尴尬又委婉地提醒道,“依我看,以后还是别拿王妃遮掩为好,传出去,于王妃名声有损。”

    路都走不了。

    江绪稍顿。

    舒景然又不自在地规劝了几句。

    江绪隐约明白了什么,不耐地点了他的哑穴,起身望了他眼,冷淡吐出了四个字:“不知所谓。”    江绪回到房中时,明檀已经睡熟。屋中很暗,桌上原是为他留了盏灯,不知何时已经灭了,只窗外月光透过窗纸,投出浅淡暗影。

    他走至榻边,轻轻掀开锦被,看了眼明檀腿间伤处。

    屋中虽暗,仍可看出她双腿之间被马鞍磨得青紫一片,与旁处的白皙肌肤对比起来,颇有几分触目惊心。

    此事是他疏忽,他惯常骑马,日行百里亦是无碍,一路纵马疾驰,都忘了去想这位平日就娇贵非常的小王妃是否受得了。

    这两夜,她竟也没哭没闹。

    江绪用指腹刮了刮她的脸颊,本想给她上药,又发现已经上过了,他动作稍顿,只好重新给她盖上锦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