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还没等他回府见到某人高兴的样子,京畿大营又出了事,需他前往处置。
待他处置完回府,已近黄昏。
他心里默备了许久说辞,可回到启安堂,明檀竟不在。
“王妃呢。”
“回殿下,王妃本是在府中等您回来一道用午膳,可您遣人回府说要先去趟军营,王妃便独自用了,晌午午歇了小半个时辰,白家小姐派人来请,王妃就去了昌国公府吃茶,她还吩咐,今儿不必备她的晚膳。”留在启安堂管事的素心答道。
江绪默了默,也没往屋里走,只将那两匹缎子交给素心:“本王去书房,王妃回了,告诉她这是本王给她挑的。”
素心原本还没回神,可接过缎子后,忽然明白了什么,不由抿唇偷笑。
明檀今日在昌国公府吃了两杯青桔酒,稍稍有些脸热,回府时天已经漆黑,见院中寂静,她边回屋边随口问了声:“王爷还没回么。”
素心边帮她宽衣边笑盈盈道:“回了呢,王爷这会儿在书房理事。”
“回了?”明檀稍感意外。
素心神秘一笑:“不仅回了,王爷还特地给您挑了礼物。”
“什么礼物?”明檀酒都醒了几分。
素心回身,将江绪带回来的两匹缎子呈了上来。
明檀一看,半晌无言。
雪缎?这起码都过时三个月了吧?京里寻常富贵人家还穿,可她认识的夫人小姐早就不穿了。
瞧这上头还有金缕阁的标识,想来他这并不是宫里赏的,是自个儿在金缕阁买的。
堂堂定北王殿下跑金缕阁精挑细选了两匹过时已久的布料,好笑中让人觉得有些心酸,心酸中又让人觉得有些感动呢。
她唇角上翘,爱惜地摸了摸布料,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过半天,她忽然吩咐人备上吃食,自个儿也拾掇了下妆容,换了身衣裳,领着素心往书房去了。
书房内,江绪正在密室与秘密前来的几位将领商议年后着手布局、收复北地十三州最后剩余的荣州一事,说到一半,忽闻屋外有熟悉的脚步声渐行渐近,想到外头护卫并不知他正在与人秘密议事,定不会阻拦王妃,江绪收了声,示意几人稍待片刻,挪开机关,独自走出了密室。
明檀进书房时,江绪恰好坐回桌案。
他还没来得及问她来做什么,明檀就一阵风似的卷到了他面前,将食盒搁下,又不容拒绝地径直斜坐到他腿上,搂住他的脖颈,无理撒娇道:“夫君,你送的东西一点都不用心,雪缎都已经过时三个月了,你是不是不喜欢阿檀,不爱阿檀了!”
“……”
“本王……”
“又来了又来了!”明檀对他的自称一向不满。
“我――”
明檀凑近,亲昵地继续撒娇:“不管,罚夫君亲阿檀一下!”
江绪用一种“你确定么”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明檀似是等不及,先亲了他一口,她就不信,今夜她这般主动热情,夫君还体会不到夫妻之间该有的情趣。
事实证明,他真的体会不到――
“别闹,你先回屋。”他喉结略略滚动了瞬,声音低哑。
谁闹了?明檀正不满想控诉于他,博古架后忽地传来一声响动。 “什么声音?”明檀疑惑了瞬,起身走近博古架。
“书倒了。”她没多想,将倒下的兵书重新摆放规整,又走回了桌案。
密室不甚隔音,几位将领正襟危坐于内,头皮发紧,面面相觑,面上神情也都十分精彩。
几人心中不约而同嘀咕道:万万没想到,王爷与王妃私下相处竟是这般腻人……
想当初王爷大婚,他们也是来王府喝过喜酒的,那会儿可看不出王爷对这桩婚事有多看重,且成婚之后王爷也甚少提起王妃,就和没这号人似的,大家自然以为两人感情平平。
现下几人如坐针毡,有人甚至想到,今儿在这听了不该听的,王爷该不会让他们永远留在这密室吧?不知道现在让自个儿聋瞎还来不来得及保住一条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