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宋知鸢转念一想,这本就是周芷操持的宫宴,若是出了岔子,周芷其人也是脱不得干系的。
奈何思来想去宋知鸢还是放不下心,抬眼对上周芷关切的视线,揉了揉太阳穴道:“妾这些日子成天都是鸡汤猪脚汤,若非是些清淡的,旁的实在是喝不下了。”
这会儿香梨也过来了,抱歉的冲周芷笑笑:“宋美人最近喜好鱼汤的紧,婢子去厨房传一碗上来。”
周芷会意后不在意的笑笑:“这倒也不用麻烦了,我这儿恰好有一碗通草鲫鱼汤,口味清淡些,还望妹妹不嫌弃。”
周芷自个儿用的汤应是没有什么问题,宋知鸢这般想着,用汤匙在这碗汤里缓缓搅拌了一会儿。
“如今殿下迁回封地,再看宫中有着位分的只你我二人,未免也太冷清了些。”这会儿周芷才进入了正题。
宋知鸢握着汤匙的手不免一顿,这是怕她有了身子威胁到周芷的地位,便要扩充后宫了?
果不其然,下一句周芷的声音传过来:“如今殿下年岁也不小了,除去妹妹腹中这一胎,实在是子嗣稀薄,须得大选一次家人子才是。”
闻此,宋知鸢没作声只抿了一口这“通草鲫鱼汤”,深觉味道不对随即便吐出了半口。
上辈子她在宫中无聊跟着学了些药理,也正是这样她才辨别的出,这哪儿是鱼汤,分明是要人性命的毒药。
这毒药性烈,发作的也快,宋知鸢虽才饮了半口,不出一会儿眼前便一阵眩晕。
恍惚间瞧见刘瑾正急急忙忙的朝她快步走来,面部扭曲的大喊着什么。
可她什么也听不到。
这药劲来的快,去的也快,因着宋知鸢方才只服了少量下去,除了小腹微痛外,并没有觉出有什么不适。
眼下意识逐渐的恢复了清明,宋知鸢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原来是周芷在自己的汤中下了毒。
周芷料定了她吃腻歪了这些个油腻的膳食,也料定了她会心生怀疑,必定会同周芷交换了汤。
所以便在自己的汤中下了毒。
是毒不是堕胎药,这样一来即便事情败露,她也完全可以对刘瑾说是有人蓄意谋害她,然而机缘巧合下害了宋知鸢。
日后再找个替罪羊。
这样既可以洗清自己的嫌疑,又可以除掉宋知鸢。
宋知鸢藏在被褥下面的手缓缓的攥紧。
不过眼下并没有人察觉到她这个小动作,宋知鸢仔细听着外殿断断续续传过来的说话声音。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突然醒来,而打断这个她期待已久的好戏,索性便紧紧的闭着眼睛,仔细的听着外头的动静。
是的,外头正是刘瑾周芷一等人。
单凭刘瑾的说话态度,宋知鸢甚至都可以想象得出周芷脸上的狼狈。
是周芷的声音,只听她不紧不慢的淡淡出声:“是妾疏忽了,妾本想着宫里的姐妹们难得的聚在一起好好热闹一番,没成想竟被有心人动了手脚。”
“还好妹妹的孩子没事,否则妾有何颜面...”
说到一半,周芷便没了声音,似是在酝酿着悲伤的情绪。
“既然没有颜面便不必留在宫中了。”刘瑾沉声:“王后,废。”
没有任何理由。
干净利落的三个字,直截了当的宣判了刘瑾给出的结果。
“殿下!”许是没有料到会成眼下这个局面,周芷失声尖叫。
一阵椅凳的嘈杂声响,应该是周芷从椅子上跌落跪坐在地上,紧接着听到周芷焦躁的哭喊:“妾定会将那歹人揪出来,还妹妹一个公道。”
“来人,去彻查今日厨房有何人进出过。”周芷的情绪很激动,连带着声音即便是强制性的压下来了,也压不住。
听这话里的意思,周芷选择性的略过了刘瑾方才的话语,拿出王后的威仪,几欲站起来随那些宫人们去厨房一查究竟。
“还愣着做什么,带下去。”刘瑾并没有理会眼前人,话语里没有一丝温度道:“若是将宋美人吵醒了,加刑二十大板。”